聂若沉默片刻,再仰起头的时候又是一脸温润笑容,“师兄,你讨厌我吗?”
“当然没有。”萧卿知连忙道,他怎么会讨厌聂若呢?他……
“既然不讨厌,师兄考虑一下好不好?”聂若声音里似乎有些惧怕和羞涩,似乎想说的更明白些,但是又不太敢。
萧卿知拧眉,“我没什么好考虑的,你已经是大人了,你要为师父师娘多想想,为聂家庄多想想。”一些乱念,还是早些收了好,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像什么样子,又要如何面对亲朋好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聂若的声音轻柔的仿佛一阵风,让人听不真切,却莫名的体会到其中的酸涩与甘甜。
萧卿知无言以对。
聂若已经起身,走到萧卿知面前,再擡眼时,似有一抹坚定,又极快速的转化成柔和的微光,聂若轻轻擡手搂住萧卿知的胳膊,下巴轻放在萧卿知肩膀上,没用什么力气,更像是虚抱着,萧卿知也不知要不要反抗,竟只能僵在原地。
“师兄再考虑一下吧,我希望师兄,不要去想那些如何给旁人交代,如何面对旁人的目光,就考虑你我,就考虑咱们自己。”
自己……他们怎么可能只考虑自己呢?萧卿知目光复杂,聂若身负聂家庄重担,而他深受聂家庄大恩,如何能辜负?萧卿知不敢只考虑自己,他隐隐有种惧怕,他怕他只考虑了自己,便不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聂若似是知道萧卿知的为难之处,叹息,“有时候真羡慕厉宁跟景元化,天下之大,只有彼此,什么也不必在乎,也无处不可去。”若他们也能潇洒至此,也不会如此为难了吧!
羡慕他们?萧卿知微愣,他们是这种关系吗?
聂若并不知萧卿知想歪了,已经松开了萧卿知,“师兄,早些休息吧!我回去了。”
不强留了吗?萧卿知见惯了厚脸皮蹭床铺的聂若,却很少见如此守礼的他。
“我总不会让师兄为难的。”聂若苦笑,不是他不想留,也不是他不能厚着脸皮留下,而是他不想逼萧卿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还好,知道了,又怎么能坦然跟自己同塌。
聂若走出门去,一道红色身影快速往楼下跑,聂若一愣,合上门后擡步追了过去。
“娘,你干嘛?”聂若在大堂截住了假装喝茶的聂夫人。
“若儿,下来喝茶啊!”聂夫人轻笑装傻。
聂若走过去举起茶壶直接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一脸沉闷。
“要不,咱们娘儿俩喝点酒?”聂夫人见聂若如此失落,也于心不忍。
聂若想了想,还是放弃,“算了,还有许多正事要做呢,喝酒误事。”
“你这个性子啊,也不知道像谁。”若是聂洪,便是明天要跟人提刀玩命,今天也敢喝的烂醉如泥,便是她,也比聂若豪爽许多,所以她对聂若喜欢萧卿知这事纠结过一阵子也就放下了,既不能阻止,便只能接受,既只能接受,那就坦然接受,可聂若,却从来做不到真正的洒脱,一点也不像他们俩的孩子。
聂若听出了聂夫人的意思,就是说他心思重呗,可是他也有真正潇洒敢打敢冲的时候,然后呢,最后他谁也没保护好,损伤自身,也伤了所有人的心。
“那我也是亲生的。”聂若嘟囔,他的脸几乎就是他爹娘的脸拼凑出来的,只不过更偏娘多一些显得秀气罢了。
“你要不是亲生的,早被我打死了。”这么不听话的儿子,哪家当父母的受得了,让练武不练武,还非要娶个男媳妇。
聂若沉默许久,“娘,若我真的跟师兄在一起,您能接受吗?”
“哟,现在想起来问我了,以前不是就差通知我赶紧给你生弟弟吗?”聂夫人擡手戳了戳聂若的额头。
“儿子哪儿敢啊!”聂若揉揉额头。
聂夫人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楼上,神色里有些许无奈,“你若能成,我自然不能多高兴,毕竟我儿子是要走一条极难的路,你若不能成,我也不高兴,因为我儿子一腔情意付之东流,那种摧心折骨的痛,我并不想你去尝。”
“那我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娘高兴了。”聂若无奈一笑。
聂夫人托腮望着聂若,“若儿啊,我跟你讲一个事儿,你不能告诉你爹。”
“洗耳恭听。”聂若挑眉。
“当年你姥姥姥爷十分不同意我跟你爹在一起,我们俩是私奔的,我是有了你之后才敢回娘家的。我爹娘也不满意我的婚事。”
“咳咳。”这个聂若还真的不知道,上代人的私事,自然没人告诉他。
“那个时候我回家,挺着大肚子,我就想着,难道我爹我娘还敢打我一个孕妇不成?然后,我果然是没有挨打的,但是你爹被你姥爷倒吊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抽了几十鞭子。”
“咳咳。”聂若差点把茶喷出来。
“咱们家,院子里也有棵大树,能把你吊起来。”聂夫人幽幽的道。
聂若:……
“你若能扛过这顿打,我们也是愿意为你高兴的。”聂夫人道,当初,聂洪挨完打之后,当天傍晚就有资格上桌吃饭了,她娘也开口叫女婿了。
聂若咽了咽口水,现在开始练金钟罩,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