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还好，总算是真相大白。
撬锁之后常大总感觉有些累，心想蒲松龄就算再怎么快，从外镇回来也总该晚上了，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看见那张床。
床上，爱丽儿闭着眼睛缩在被子当中，听见常大的声音越来越近，以为家里进了小偷，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发现。
三步，两步，一步……
“吱——”
院子里又传来了声音，常大“靠”一声，却无所遁形，只能站在屋子中央，眼睁睁看着蒲松龄匆忙推开门，然后皱着眉：“常大？”
常大挠挠头，心虚地看着他：“回了啊？”
蒲松龄没应，只是往浴桶和床上都看了看，然后才对着他，也没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只是退开半步，指了指门。
常大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对，摸摸鼻子便离开了。
等确认他走远了，蒲松龄才往床走过去，一掀开被子，女孩就滚了出来，眼巴巴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他叹口气，先去外面打了水，再回到床上去，轻轻抱起已经坐着的女孩，抱到浴盆里去。
接触到水之后，爱丽儿一肚子话总算能吐出来。
“他是谁！”
“你去哪里了！”
还有。
“中午都没吃！”爱丽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虾先生那样，“我都饿了！”
蒲松龄听完她每一句控诉，点点头：“对不起。”
他也没说自己明明叫过她，只是先道了歉，再从包裹当中拿出了带回来的东西。
方才一进门就发现家被撬开，惊得蒲松龄连包裹都没放，带着菜和一袋子东西就这么闯进来，等看见爱丽儿安然无恙才放下心。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玉一样的玩意，几个玉环串在一起，像是小美人鱼吐的泡泡那样。
爱丽儿看着这个新玩具，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蒲松龄举着告诉她：“九连环。”
这是孩童玩的东西，但是对爱丽儿来说，这一切都是新鲜的，蒲松龄既然打算试探爱丽儿是否想学习这里的语言和东西，就总该看看她感不感兴趣。
所幸这个九连环能让小姑娘满意，蒲松龄看着爱丽儿兴高采烈接过这个玩意，转了半天，又擡起头来问：“这个怎么玩？”
一直耐心等着她的蒲松龄笑了下，没直接告诉她：“你先试试，我去做饭，今天有汤喝。”
好吧，在汤面前这些都可以让位。
眼看着女孩直接低下头去，脑袋上的红发垂散下来，蒲松龄心想，这还是头一次被她忽略得这么彻底，但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出了门去。
做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着她，等好不容易出门来，就看见一双手垂在浴桶外面，还带着那个九连环。
他端着托盘，挑眉，故意问：“怎么，看样子是没玩出来？”
浴桶里的人猛然擡起头来，怒瞪他一眼，又低下去。
这九连环看着简单，玩起来却毫无头绪，爱丽儿怎么也玩不出来，索性放下。
等放下了饭，又把浴盆里的姑娘抱出来，红色发丝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落着，女孩在他怀里一般都不看他，但从没像这次一样歪过头去。
这是生气了？
蒲松龄不动声色，将女孩放下之后盛了一碗汤，又加了些菜，然后自己也不吃，就站着，然后绕在女孩身后看着她。
他往左，女孩就看向右边。
他往右，女孩就看向左边。
等他还想看的时候，女孩就已经低下头去吃饭，一声也不吭。
蒲松龄站在她身后，无声叹了口气。
还没想怎么去哄，他刚刚一低头，入目的只有一截细白的脖颈，夹在红发之间，看着像是一道漂亮的剁椒鱼，拨开外面那层辣椒之后就是一片雪白鱼肉。
而这条鱼可要漂亮许多，只是一旦联想起来，蒲松龄的喉结就忍不住滚动一下，有些想印下点痕迹。
圣贤书不能读到狗肚子里，人也不能当画本子里那些坏郎君。
蒲松龄闭着眼擡起头，忍住这份冲动，手指不自觉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想着的已经是那些浪漫的结发故事。
但手中头发突然离开，他低下头去，看见一张脸，因为用了汤，嘴角还沾着点油光。
“……”
旖旎氛围突然散去，蒲松龄卸了气，掏出帕子来，给她擦干净。
罢了，先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