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饭吃得满足,等收拾碗筷时,颜娘才发现,桌上的菜消灭得七七八八,红烧肉更是见了底儿,唯有那盘炒下水一点都没动过,眯了眯眼儿:“长卿,不喜欢吃猪下水?”
苏长卿微微一愣,话在嘴里滚了个图,目光向下:“光顾着吃肉了,忘了。”
唇畔泛起淡淡的笑,颜娘小脸儿往边上轻轻一侧:“这猪下水要隔了夜就不好吃了,不如,拿它做个人情?”
擡眼儿,看了看身边个人,苏长卿心里头莫名的有些发虚:“成,你看着办就是了。”说完,飞快地拿了脏碗筷,往小灶走去。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对话声:“大娘,今儿我炒了些猪下水,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哟,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客气,这么大一盘。”
“大娘说的这是什么话,远亲不如近邻的,我和长卿以后还要请大娘多多照应的。”
“那是大娘应该的,你哟……”
零星的客套话语一句接一句,苏长卿咧了咧嘴,往木盆里舀了一大瓢水。
到了晚上,苏长卿又开始摆弄起了木工活,这一回是为了花丫,早先就答应过要给那个还没出生的宝宝做一张小床,白天没闲工夫,再拖花丫就该生了,要到了那时没做出来,铁牛一定又会冲着自己拿菜刀。
天已经黑,月亮不足以照亮院子,苏长卿只能选了些木头,到房里做。
拉了线,双臂一展,拇指接一段,再用小钉钉上一头,再一拉,测了尺寸,用炭笔在下端轻轻一划留了个印,反反复复不一会儿,木料都被标上了记号,事多熟练了就不需要样纸,所有的图都在她脑子里。
颜娘将桌上的灯挑亮了些,走到一边,从柜子里拿了一件洗干净的旧衣,袖上磨出了个新口子,得为她补上。
取线,穿过侧目,看到了那专心忙碌的人,平日里木讷老实的呆子,这会儿格外的不同,那一气呵成,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有些移不开眼儿。
苏长卿没有察觉到目光,自顾搬了凳子,把长木料往上头一放单脚踩住,拿了锯,沿着碳线开始锯,才拉第一下,锯子发出了声响,她一顿,回过头看了看颜娘:“会吵着你不?”
颜娘笑着摇了摇头,拿针向头发间刮了刮:“没事,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没再多说什么,回过了头,起手,锯子与木头摩擦发出了有规律的声响,木悄随着一拉一送在弱弱的灯光下飞扬坠落。
“啪。”多余的木块脱离,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响。
苏长卿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吹了吹,然后扔进了边上的小竹篓子里。
娘颜下了最后一针,收口打结,提到嘴边,咬断线,把针插到了线包上,再把衣服展开,仔细检查看了一番,叠好放了回去,又绕到了桌边,从竹篓子里捡了块拇指长的木块,等苏长卿又一次停手后,问道:“长卿,这么小的木头,你能雕东西吗?”
苏长卿擡头看了看,“那篓子里的木头本来就是拿来练手的,别说这块,再小一半,我也能雕出花来。”言语间透着别样的自信。
“我不要花,我想要只小猪仔儿。”颜娘提出要求。
“猪仔儿?你不要花为啥要这个?”苏长卿呆呆地问道。
颜娘咬了咬唇,“我属猪,明天就是我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