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难得和颜悦色:“是呢,”微微一顿:“一会你见着大娘子,可守规矩些,别盯着看傻眼。”
“阿?”程宵不明所以。
丹霞也不多解释,“反正,你见着就知道了,这天下就没有见到大娘子,不发呆的。”
程宵冲着她的背后呲牙,按着这小丫头的意思,她家大娘子是个长得极美的,但美不美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男人。
到了湖边小亭,那人正站在亭边,面向湖心。
“大娘子,洱姑娘带到了。”丹霞难得地显现出她的另一面,瞬间成了知礼的小丫头。
程宵带着好奇,望向那人,只见她慢慢转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挑起了她的发,湖光反射映着那如玉容颜似真似幻,就像是泼墨山水画,明明很近却看不真切,说不真切吧,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韵,三两笔勾勒却远比写实的油画更让人觉得妙不可言。
真漂亮,看到她全貌时,脑子里只有那么一句再无其他词汇,俗却是唯一能想到的。
咳咳,丹霞轻轻咳了一下,又用脚尖悄悄踢了一下那人的鞋。
程宵这才回过神,有些懊恼,还真是被那丫头说中了,她竟然看一个女人看呆了。
“洱姑娘坐。”
程宵心尖颤了颤,这声音真好听,察觉自己又闪神了,忙照着学来的礼仪福了福,“大娘子救命之恩,程宵先在这里谢过了。”
白昔尘勾了勾嘴角,“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洱姑娘客气了。”
程宵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客套,站直,擡头,眼又是一晃。
这举动倒惹得白昔尘有了笑意,她走到石凳边坐下,“洱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这就是差别对待,明明是同一句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配着那张脸,就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关心,程宵忙答道:“已经好了。”
“我听丹霞说,洱姑娘想找份差事。”白昔尘直截了当地问。
程宵也不虚伪,点头:“是呀。”
“哦,那洱姑娘觉得你能做什么?”
这事,程宵早就想过了,按着她长年看文的经验,端茶送水的贴身丫头,眼前这位明显不缺,就算要也不会随随便便选人,烧火洗衣的粗使丫头,她又觉得不适合,真心话,除去太累钱太少外,重点是没前途还要签卖身契,那就是入了奴籍的,她并不想一辈子都当丫头,思来想去,觉得她得突显出自己的特色,最好能有女账房之类的,这种算是良籍也不会是死契:“我识字,也擅长算账理财。”
“哦,擅长算账。”眸心泄出别有深意的笑:“那我可就要考教考教了。”
程宵很小就开始学速算,数学这一课从没挂过,很有信心,“请。”
白昔尘扬眉,三两句说了一道题。
程宵听完,愣了愣,开玩笑,做账房不是只要加加减减嘛,竟然弄出道奥数题来。
“如何?”白昔尘眼底划过一丝玩味。
程宵也不退怯,手摊开,指在掌心写写划划,嘴里开始念叨。
白昔尘由着她算,伸手拿了茶杯,这题可不是一般的题,当初洛夫子出时,她足足关在房里算了一日才做出来的,她倒看看这人是不是说大话,谁知,还不等她放下茶,那人就把答案报出来了,手顿了顿,慢慢咽下嘴中的茶,取帕子按了按嘴角,又出一题。这回,那一双眼儿直盯着那人,没放过分毫。
也不过是多用了一点时间,又答对了。
再出一题,手摸向了团扇。
“咦,这题复杂些,”四下看了看,“您稍等。”说着走到花园边,捡了根枯枝,蹲着在泥面上写写划划。
丹霞好奇凑过去看,歪歪扭扭也不晓得画的是什么符。
白昔尘仍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是手中的团扇,摇得比往日快些。
“行了。”程宵走回来把数字一报,白昔尘微微抿了下唇,“看来洱姑娘并没说大话,正好,府里还少个账房,洱姑娘可有兴趣?”
程宵忙点头,想了想又说:“求之不得,不过,大娘子,我眼下无亲无故的,能不能还在府里头住?饭钱和房钱在工钱里扣。”
白昔尘爽快答应:“行,不过,你既然为我家做事,西厢小院就不能住了,青竹房里还空着,往后,你们就一起吧。”
虽然不能再独住一个院子,不过,程宵已经很满意了,连忙又谢过。
辞别大娘子后,丹霞就带着程宵去收拾,准备搬家。
程宵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只拿了睡衣,刚准备出去,听到丹霞在和人说话:“青竹,洱姑娘以后就和你住同一屋了呢。”
“哦。”
“咦,就哦一声?”
“嗯。”
“我说,你就不能多吐几个字出来?”
“不能。”
程宵忍不住了,看来她将来的室友是个有趣的,正在想,突然神色一变,温柔姐姐属性的墨砚,火爆辣椒的丹霞,面瘫冰山的青竹,白姓,商户,对女子宽松的元景朝,不是吧,不会吧,想到那张让女人都看得失神的脸,大娘子?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