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12章
官道上三辆马车缓缓而行。
带头的车夫擡头看了看天色，浓眉微皱一扬鞭车速加快了一些。后面的车夫很有默契的提了速紧紧跟上。
车厢里程宵萎靡不振地缩在车里，一张脸有些发白，颠簸的山路叫她胃一阵阵的翻腾，抿紧了嘴努力将恶心的感觉压下。
素手敲了敲车壁，白昔尘开口：“青竹，慢些。”
临时担任了马夫的青竹皱皱眉高声应道：“大娘子若再慢，怕是天黑前赶不到客栈了。”因为有人不争气的晕车，这一路他们的速度减了大半，已经晚了不少。
程宵咽了一下喉咙，人又往车壁上靠了些，手抖着摸出小瓷瓶，晕车的感觉让她的动作有些难。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白昔尘将小瓶拿了过去打开，指尖从里面挖出一块绿色的药膏，抹到了眼前这人的太阳xue上：“再忍忍，很快就能到了。”
清凉的气味吸入鼻中，一下就缓解了不适，程宵强扯了下嘴角虚弱道：“好多了，谢谢。”
“闭眼睡一会儿吧。”白昔尘声音温柔。
“嗯。”轻应了一声，闭上了眼药草的味道让她放松，车的晃动似乎不像之前那般难熬，迷迷糊糊梦中仿佛听到了女子低哼的古老调子。
荒郊野外有间客栈。
没错，客栈门前老旧木匾方方正正四个大字——有间客栈，偏偏还就建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老板是个女人姓孙行二。
若放在平日程宵见到这些，必定会大叫一声然后心里吐糟无数，再去寻那老板娘问两句话：你可是穿越的，你可卖包子。可惜，她这会儿手软脚软一副娇滴滴黛玉病样，哪还有心去管这些。由青竹搀着下了马车，再一路扶着送到了屋里，人进去连大娘子也顾不上，倒头就趴到了床上，一动不动死人样。
“亏得这次丹霞没跟来，不然瞧你这德性，指不定要说什么呢。”青竹面瘫着一张木头脸想了想，学着丹霞的语气一手插腰一手指人道：“瞧瞧你这样，坐个马车像是怀了孩子似的。”
她难得模仿却没得来喝彩，程宵有气无力地摇摇手哼哼道：“怀就怀吧，我现在只想躺着，这马车那么颠，坐得实在是太让人遭罪了。”
卖力表演没得到回应，青竹冷着脸一挑眉：“你是说我车驾得不好？”
程宵这才意识到得罪了人忙出言解释：“哪能呀，我这不是头一回坐马车，不适应嘛。”习惯了现代化工具和平整的马路，这种木制轮胎的马车哪是她能够受得住的，没当场吐在车里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你是头一回坐？”门口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正是跟在后头上来的白昔尘。
与和青竹一起时的随意不同，程宵听是大娘子的声音，哪还能继续这样瘫着不动，死撑着就要起身。
“你就躺着吧，倒是我疏忽了，没想到你是头一回坐。”白家的马车外头看着普通其实内里都是改良过的，就避震而言已算是非常不错，往日出门有坐久了觉得累的，却不曾有过因颠簸而晕成这样的，是以她点名带人出来时，完全没想到这一茬，“我看你不像是个没坐过马车的。”明明上车时挺麻利的，看到马车也不见惊奇。
程宵腹诽咱是坐汽车的好吗，她没继续躺仍是坚强的爬坐而起，“叫大娘子操心了。”
“既知叫我操心，还不好好歇着。”白昔尘白她一眼，转身施施然离去，青竹摆摆手：“你好好歇着，一会饭菜我帮你送上来。”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程宵怔怔看着关上的房门发愣，好一会儿手捏了下耳垂，人向后倒大字形躺下。
青竹跟着大娘子走到了她的房间，进屋见孙二娘已经在里头等了，先抱拳：“师姐。”
孙二娘轻应了声儿，人斜倚在床栏上笑道：“许久没听说过你出远门了，难得这一趟过来，咱们晚上好好叙叙？”问的正是白家大娘子。
白昔尘除去幕离笑盈盈地走到桌边，随意一坐：“我都赶了一天的路呢，你也不让我好好歇歇。”
“想好好歇自然是行的，你多留几日呗，”孙二娘走到她跟前亲手倒了一杯茶：“粗茶淡饭，机会难得，你可想好了。”
“行，那就多住几日。”白昔尘很是爽快一口答应。
她这样倒叫孙二娘有些意外，全无形象地掏了掏耳朵转头对着自家小师妹道：“我不是听错了吧。”
“没，我去拿包袱。”青竹被点名飞快应了声，转身就往外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