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坐在地上手试着碰了碰脚,一触及那又酸又麻的感觉让她龇牙。
长阳朝她看了眼:“你晚上睡榻也行的,哪用得着这样。”话是这样说口气却不硬。
洛清河笑笑她倒是想在这里打个地铺的,可手被抓住了动都不能动,“你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你打理一下让外头的人进来伺候吧。”长阳瞄了她一眼又添了句:“等腿不麻了再去。”
“好。”洛清河手在腿上来回的搓,那滋味虽叫人难耐,可她的眼却微微透着亮。
长阳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了宫里,当天皇后就命太医过来,诊断结果与家中大夫的差不多。
太子也亲自过来探望:“是我这做哥哥的没用,倒叫你跟着受累。”
“想让我歇就直说,哪用得着说那样的话。”长阳倚在床边神情仍是倦倦的。
“你当我是为了哄你?”太子一叹:“我呀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你打小又是个身体弱的,也是我疏忽只当你后来养好了才任由你累成那样,眼下这毒瘤已去挖去了一半,后头的事你只管放心,我必会一点一点把藏着的隐祸全都除掉,再不叫你担惊受怕让你这么累着活。”
这一句句皆出自肺腑长阳岂会不知,可她也知道自己是有心病的,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一日不除净,她就无法安生:“皇兄,我答应你好好调养,可你不能完全将我摘出去,眼下不过暂缓后头还好多事呢,等开春又到了边关不太平的时候,去年开春夏六郎那几场仗你也瞧见了,胜了可咱们的损伤也不少,边关不能失守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夏六郎本事再大军需跟不上也难久撑,这些年天灾人祸国库空了大半,民心已经不稳这时候不能再抽重税,永州案子背后牵扯的还不就是钱。”
她说的这些太子岂会不懂,“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国库虽已不丰,可今年应该还是能够撑过去的,至于后头的事我会想法子的。”
“皇兄,觉得孤鸿如何?”长阳突然问。
太子一挑眉朝妹妹看了两眼才说道:“做事倒还算稳当,就是性子太过温和了些,和牛似的抽一鞭子动一下。”
长阳叫他那后半句惹得忍不住勾了下唇:“我想让她带些人建支商队。”
“商队?”太子眸光微凝。
“嗯,眼下国库空虚又抽不得重税,最好的法子就是建商队做买卖赚钱,她对做买卖有天赋,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又有驸马这样的身份,建商队赚钱最合适不过。”长阳一字一句的说。
“这……沈家虽败落了毕竟也曾是世家,他也是个饱读诗书的学子,让他从商他会肯吗?长阳,男人性子再温和也是有底线的,何况若建了商队他就得天南地北的跑,你就不怕他在外头有什么?”太子皱眉:“建商队也未必非要由他来做,挑别人也行的。”
“她是最稳当的,”长阳很是坚持。
太子见她这样眼中透出一抹古怪,沉默了一下才道:“长阳,你和他处得到底如何?”
“挺好的。”长阳应得简单。
这短短三字落在太子耳中,便有了敷衍的味道,他微一叹:“长阳,我知道你打小就喜欢夏六郎,可他毕竟已经娶了襄阳。当初你非挑了他来做你驸马,我们也都晓得你喜的不过是他那和夏六郎长得八分像的面相。这本不是一场妥当的婚事,可我们架不住你的那份执。虽说你是公主身份远高于他,可他毕竟是个男子是你的夫婿。我是你兄长,自是希望你能嫁的如意过得好,这些日子我瞧他待你也是极好的,想来他对你也是有意的。襄阳,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可别为了一个得不到的推开一个对你真心的。”
这番苦口婆心长阳哪会不懂,所有人都道她是为了那张脸,哪知她是另有打算。只是这事再解释怕是也无人会信,晓得一时半会讲不清她也懒得分辩:“我晓得,反正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你得听我的。”说完她轻咳了几声。
太子知她性子晓得多说无用,看她那样也只能暂时顺了她的意,于是轻点了点头。
房外恰听到最后对话的人咬紧牙关,手中端着的汤药因颤抖而洒出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