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昕冒了一头冷汗,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想拍下这个杀人凶手的面容,也许是太过紧张,她连拍了好几张,却都没有成功对上焦,眼看男人就要走远,她也无暇去管对焦的事,对着男子便是一顿狂拍,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人走了很远,她才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她等着那人离开很久,才扶着墙壁慢慢起身,但发软的双腿还在控制不住地打着摆。
她慌不择路地小跑着离开现场,她也不敢去看那被推下楼的男子,只是失了魂般地跌跌撞撞跑回了学校。
应昕从小到大连打架都没怎么见过,即使在家,父母也很少产生争执,更不用说是杀人的血腥场面。等到她踉踉跄跄跑回学校,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直到看见熙来攘往的学生说说笑笑地在校园穿梭,她才渐渐感到不那么害怕。
报警……快报警……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去。
学校在20公里开外的郊区,为了方便回家,婚后她跟老公合计,给自己置办了一辆小小的二手车。
她虽被吓得丢了魂,但理智尚在,她知道,现在她最需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告诉警察。也好在她会开车,自己可以直接去警局,否则以她现在混乱的脑袋,打电话报警恐怕也只是前言不搭后语,没办法说得明白。
天气仿佛被施了法一般,处处与她作对。下午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小心翼翼开着车,一路上,她都觉得全身冰冷,开车也不能集中注意力,好几次都差点追尾,满脑子都是那人挥舞钢筋的场景,和他那张面目狰狞的脸。
到了警局,她几乎是飞奔进大厅,迎面出来一个警察,应昕打了个趔趄,直愣愣地扑到他面前,已经出了满手冷汗的手紧紧抓上了他的胳膊,好像抓到了救星一般。
她跑过来时淋了些雨,额前挂了不少水珠,眉毛仿佛拧成了死结,五官也不自觉地扭曲到一起,像是张刚被人用力揉过的牛皮纸,她拉着他边哭边喊:“警察同志,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见她紧张到语无伦次,那警察表情马上凝重起来,他安抚着应昕,将她带回了屋内,并将做笔录的同事招呼过来。
局里突然闹这么大动静,很多警察都围过来,想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那警官和善地安排她坐下,并递给她一杯水。她颤颤巍巍接过水杯,暖呼呼的水温通过她早已凉透的手心,一点点攀爬到手臂,再到身体,将她慌乱的心抚平了许多。
见她神情渐渐平复,那警官才认真地开始向她询问:“你别害怕,我是咱们分局的副队长宋良,你叫我老宋就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跟我说。”
应昕这才注意起眼前这位警察,他约摸40几岁的样子,脸色泛着黄,看样子经常熬夜,眼角处还留着几条褶子,鬓角也藏着几根银丝,有种脏兮兮的感觉,但他身上深蓝色的警服却干净整洁,看着便让人心安。
应昕已经缓了好一会儿,刚才的恐惧现已驱散大半,她理了理思绪,这才将刚才的可怕遭遇逻辑清晰地告诉了他,并拿出自己拍到的照片交给他。
按理她还需要亲自带着警察去现场详细介绍一下案发经过,但此刻天色已晚,宋警官见她已经受了不小的惊吓,怕她心理上再受到创伤,况且她已经将过程说得细致入微,还提供了照片,便只是让她做完笔录,又再次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早早回去休息了。
“应小姐,非常感谢你能来报案,后续我们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还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宋警官与她礼貌地握了握手。
“当然,这是应该的。”应昕答道,说罢便想起身。
老宋笑着点了点头,又见应昕准备离开,赶忙说道:“哦对了应小姐,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今天也受了惊,还是等你老公来了再走吧。”
若不是宋警官提醒,应昕恐怕已经将自己那暖男老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能是吓昏了头,发生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想起通知赵承译,竟还是警察先联系了他。
赵承译接到警察电话时,心头猛地一惊,他急忙放下手头工作,驱车往警局赶去。一到警局,将车随便一停便疾步跑进屋内,四处寻找应昕的身影。
见到她,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住她,小声斥责道:“昕昕,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你知道警官给我打电话时我有多担心你吗?”
应昕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抱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他的拥抱温暖而有力,此刻她才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许久,两人才分开。赵承译轻轻替她擦拭着眼旁的泪水,眼里写满了心疼。
向警察道谢后,他才攥紧她的手一同回了家。
老宋他们反应很快,连夜封锁了现场,正赶上雨夜,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对案发现场环境的进行侦察。同时他们也着手对这些模糊的照片展开调查,希望通过对外形条件和案发现场的侦察,早日找到凶手。
应昕此刻的想法也是一样,她向警方提供的证据证词已经很完善,只要警察能早日抓住凶手,这案子就会完美了结,只是她不会想到,事情绝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