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似笑非笑地直视着李昭,突然把口音转为带广东味的普通话:“李生你真是好有趣,找的人都咁似。不过梁泊言仲未死哦,万一哪天他回来了怎么算啊?”
“跟你没关系。”李昭只说。
“我其实相信他没死。”陈启志说,“但他不愿意回来,会不会是因为你呢?其实你表演得让他很难堪的。”
李昭便觉得胸口被刺了一下,可是公开场合,他无法跟陈启志撕破脸吵,想了又想,抛出一句最狠的:“你们灵极最近赔得不少吧,放宽心。”
灵极刚上的几部新剧几乎都跌穿底盘,陈启志才会那么急切,这时候被李昭揭伤口,脸上一片阴云密布,连梁泊言悄悄坐到他旁边都没发觉。
梁泊言见他看得投入,自己也没说话,想吃着从外面买回来的零食看电影,还被陈启志非常用力地拍了手,只能放在一边,专注看电影。
他还是没有进步,看着看着,又开始犯困,为了抵抗困意,他开始用目光巡视观众席的人。没找多久,就看到了李昭。
李昭看得比他专心,电影的光反射在李昭的脸上,从梁泊言的角度看,形成了一个充满氛围感的侧影。
他干脆将手机拿出来,给李昭发消息:“你在哪里?”
前面李昭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但李昭没有看,却将手机反扣了过去,做一个有素质观影人。
梁泊言锲而不舍:“原来这是个爱情片。”
“我起早了,好困。”
“同学,可以不要玩手机了吗?”旁边的学生忍不住拍梁泊言的肩膀,友善提醒。
梁泊言于是更无事可做,盯着荧幕时,又总是瞥见李昭的脸。
他想,其实这几排才是最佳观影位置,也不知道李昭为什么非要坐到前面去,这么仰着头看,不难受吗?
想着想着,就又睡了过去。
唤醒他的是电影片尾曲。
是一首不新的歌,应该是找了最近挺红的歌手翻唱,但咬字仍然能听出在模仿原唱,有一种无法契合的怪异感。
“我有个朋友,第一次见他是在KTV,我说喜欢他这首歌,但从没在演唱会上听他唱过,让他唱一遍,我就给他马上打三十万。”陈启志说,“他给我唱了首《舞女泪》,我心想这个人真是神经病。”
“神经病不见了这么久,我才想起来一直没给过他OST,他唱歌真是好听。”
梁泊言想,那时候还会敷衍你而已,现在只会让你先给钱,然后给你一拳再跑。
“陈叔看来更年期了啊,”梁泊言说,“这么多愁善感,打几针羊胎素调理一下。”
眼看陈启志要发火,梁泊言终于想起正事:“对了,你的导师还在学校吗?你回校不拜访一下?”
陈启志一愣:“他一月份就中风了。你怎么突然问他?”
“我想请教他中国经济形势。”梁泊言说,“真是可惜,老先生还能说话吗?”
陈启志没有再理他。
李昭的消息倒是发了过来。
李昭:“我在写剧本。”
梁泊言:“我还以为看到你了呢,看起来特眼熟。”
李昭果然看起来僵住了,转过脸回头看,跟梁泊言对上了视线。
梁泊言问:“你怎么过来了?”
李昭这次没有马上回复。
他坐在前面,时不时又看梁泊言一眼。
“怕你一出去又不见了。”李昭说,“万一再变小,我就要去幼儿园里找了。”
梁泊言非常感动,问:“那你剧本呢?不写了?”
“交给AI了。”李昭说,“我卸掉了道德准则,它建议我把这些角色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