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英俊的面庞沉稳内敛,情绪并没有醉到难以控制的程度,声音却是及其不耐烦,“要走就走,别废话。”
陈彦礼,“……”
往前数十几年,他见到林屿舟喝醉酒压制不住情绪的次数屈指可数。
笼统算来,也不过三次。
第一次是林母出事,第二次是和沈知意结婚的前一天晚上。
然后,就是现在。
他嗤了一声,忽然有点想笑,于是竟真的咬着烟笑了出来,“林大公子,你该不会是被沈知意那女人甩了吧?”
话刚落,男人冷凉的眸子就扫了过来。
“你这么瞪我也没用,”陈彦礼耸肩,“你这为了一个女人忙前忙后,丢下几千万的生意不谈,就为了找到什么火灾的凶手,结果还讨不到人家好,要我说,你不行了就和她离婚得了呗,多大点事儿,这年头离婚的人多得是,没了她你还不活了?”
那调侃的声音,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呵,”林屿舟冷笑,“岑怀景要是在国外出了事,你觉得岑佳禾能袖手旁观?”
陈彦礼嗤,“要么说你不了解女人呢。”
他坐起身,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在火灾的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沈知意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可火灾的事情之后,你觉得她对你的喜欢,还跟之前一样吗?”
林屿舟蹙眉,“什么意思?”
“感情这东西,不论放在谁身上都是自卑的。”
陈彦礼笑了一声,“之前她是沈家大小姐,和你门当户对,所以即便她倒追,也心安理得,可火灾的事情发生之后,沈家没落,她再也不是沈家大小姐。”
他拿起烟盒,又抽了一根出来。
“一个人,只有什么都不缺的时候,才会去想爱情。”
点燃后,他睨了眼林屿舟,“你以为沈家火灾的事情,在你结婚的这三年里,沈知意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只不过是因为她没底气罢了。”
本来就寄人篱下,她又怎么还能跟之前一样闹脾气。
平日里能闹的,也就是一些小事情。
晦暗的灯光下,陈彦礼隔着烟雾看着面色沉郁的男人。
“你还记得我大学时候养的那只猫吗?每次我一回家,它都会翘着尾巴跑来蹭我,毫无顾忌的把肚皮翻开在我面前。”
“可后来它走丢了,等我重新把它找回来的时候,它听到声音只会觉得害怕,我一回家她就躲在沙发后面。”
他重新靠回软椅,抖了抖烟灰,“有些事情发生过,是没办法消弭的。”
“猫或许还是那只猫,但是却再也不能跟之前一样,在我面前无所顾忌了。”
沈知意,就是林屿舟养的那只猫。
……
沈知意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随手抽了一本书。
整整两个小时,一页都没翻。
窗外天气黑沉沉的,风顺着窗户刮进来,带着风卷残云般的冷。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林屿舟还没回来。
正在纠结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楼下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一步一步,最后在卧室门口站定,彻底没声音了。
沈知意怔了下,本能放下书本走到门口。
一扇门,两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沈知意仿佛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共鸣。
恰好,门在这时打开了。
走廊半灰暗的灯光里,林屿舟的身形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沈知意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