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走到祠堂，轻扣祠堂门。
“老夫人，太太来了。”
祠堂门推开，林家的所有牌位都在供桌上，香火袅袅，两侧的长明灯一盏又一盏，林老夫人背对着沈知意跪在蒲团前，手里碾着一串佛珠。
她擡手，身侧管家上前，扶着她起身。
林奶奶回头，脸上多了一丝微笑，“知知，你来了。”
沈知意点点头。
林奶奶看了身侧管家一眼，女管家颔首，带着一干佣人出去，诺大的祠堂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沈知意和林奶奶两个人。
林奶奶笑着冲沈知意招手，“过来。”
沈知意走过去，“奶奶。”
林奶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缓步走到一旁的长明灯旁，指了其中一盏。
“这里面每盏灯，都是一个人。”
林奶奶缓缓擡手，拿起旁边的灯油，“这盏灯，是成弘的。”
灯油顺着灯芯滑落，火焰也更亮了一层。
放下灯油，林奶奶才叹了口气，“当时成弘离开的时候，林家很多人都盼着我也能因为这件事伤出个好歹来，可我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她转头，看向沈知意。
“我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我和我孙子在一天，林家，就别想易主。”
灯火簇簇，笼罩在两人身上。
沈知意看到了林奶奶眼里，长明灯的火焰。
早在林成弘出事的时候，沈知意第一次在别墅见到林奶奶，就知道她比想象中更加强大，也更加温柔。
是那种身居高位的人，才会有的沉稳和漫不经心。
她主动攀上林奶奶的手臂，温声宽慰，“奶奶，这一切都还有屿舟，他会保护好爸留下来的基业的。”
林奶奶摇摇头，脸上多了一丝无奈。
“但愿吧。”
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侧眸看想沈知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什么时候离开，你想清楚了吗？”
“我……”沈知意一愣，随即抿唇，“当然是越快越好。”
林奶奶笑，“那明天走？”
沈知意呼吸一滞，“这么快吗？”
“早在你跟我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去准备了，”林奶奶摇头，“因为我知道，以屿舟的性子，是一定不愿意跟你离婚的。”
长明灯数盏，沈知意盯着灯视线也有些模糊。
“那就明天吧。”
她微微绷紧指节，努力挤出微笑，“有些事，越快做决定越好。”
她怕自己再晚一点，真的会忍不住。
林奶奶视线稍顿，盯着沈知意不忍的脸蛋，好半晌才摸了摸她的脸。
“知知，是奶奶对不起你。”
林奶奶眼眶有些红，“林家这个担子太大了，成弘当初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没能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现在到了屿舟这里，还是这样，我有时候都觉得，这些财富和基业……并不像是恩赐，而像是诅咒。”
但凡是得到这个诅咒的人，身居高位，家财万贯。
可永远，没有爱。
沈知意微笑着拉住林奶奶的手，声音乖巧又柔顺，“奶奶，我和屿舟之间的问题，跟林家没有任何关系。”
相反，如果要说诅咒的话，她才是诅咒的源头。
因为她姓沈。
林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乖孩子，屿舟能有你这样的太太，是他的福气。”
沈知意笑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