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焦灼(二)(1 / 2)

Chapter195.焦灼(二)

“···是吗?···”我无法说话了,事实上我的抱歉被强硬塞回去,我无话可说。

我用力地撑住身体,全身重量压向手腕,手指硌在桌角,我捕捉到了虚假的味道。

“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又遇到了袭击,殿下呢?他还好吗?”索菲亚语气里的紧张没有作假,我能想象到她担忧的面容,她会用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你。

“对,弗拉基米尔受伤了,不严重。”我干巴巴地回答,我开始不断地回忆他的伤势,脑海中仔细梳理每一个细节。

我不能停下来这么做,似乎是机械化运作,弗拉基米尔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他皱眉时抿嘴,他的侧脸,他浸泡在月光里的身影······大脑过度负荷,逞强地继续运转。

我想到头疼也拦不住场景的不断重现,我捂住眼睛,牙齿咬破了口腔内部,血液咸咸的发苦。

破碎的记忆碎片变成锋利的残影,将埋藏起来的过去从肉里硬生生剜出。

终于,我想起车祸发生时,横在我身前的胳膊,原来他因为我才受伤了。

“弗洛夏···弗洛夏···”

我重新凑近听筒,里面传来索菲亚的呼唤,“弗洛夏,你在听吗?”

“嗯,我在听,抱歉···”汗水让手心黏腻变冷,我犹如疯狂奔跑后的人靠着墙缓缓滑落,窝在地毯与墙面的夹缝。

索菲亚重重地叹息一声,她听上去无助又心疼:“可怜的弗洛夏,我多灾多难的孩子,你没事就好···对了,你知道罗曼诺夫殿下为什么要临时取消仪式吗?他与你说了什么吗?···我不想你受到巴甫契特的责难,虽然卡亚斯贝公爵并未表现出来,但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提前做好接受质询的准备······”

不只是害得弗拉基米尔受伤,我顿时明白了,我还给马尔金家族惹来麻烦,但我无法诚实地告诉索菲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背贴向身后的墙壁,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面对信赖我的长辈,直觉告诉我最好什么都不做。

原本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索菲亚与我有这么多秘密,甚至这通电话都无意义起来,揣摩、试探,我不可控制地封闭内心。

显然我的含糊其辞使索菲亚感到无奈,但她仍然满腔关爱地嘱咐我按时吃药,注意身体。

索菲亚冗长的注意事项从不要开窗睡觉到一定记得擦润唇膏为止,她是一位尽职尽责的母亲,直到她温柔的嗓音被一阵电磁噪音取代。

我放下电话,疲惫地爬起来洗澡,然后趁着满身热气地钻进被窝,我感觉自己差劲极了,简直就是一头不知道满足贪婪的凶兽,我用敷衍的态度伤害了索菲亚,她分明感到受伤,但还是给了我充足的爱。

床头堆满画册的书堆,最上方是翻开的《Mockgbird知更鸟》,看到三分之二,被卡通封面吸引,实质上这本书的主人公是一个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少女,讲述了关于伤害与死亡,愈合与重生的故事,我想我应该把它看完。

摊开的书页上被放置了一个醒目的红色药盒,不用想,是索菲亚的手笔,我打开,发现是这是一周的量。

我取出一天的药物,直接吞下去,虽然天色很早,还远远不是睡觉的时候,但我不想保持清醒,那会时刻提醒着我是个如此糟糕的人。

雨水最终降临,在持续干旱数月后,维尔利斯特迎来了久违的雨天。我从黎明时分惊醒,这是我来到这里后的第一场雨。

雨水淅淅沥沥,我在雨中很快再次沉睡,我的梦境也变得湿漉漉的。

我仿佛赤脚跑进森林,后面是大海,我爬上高大的冷杉树顶,树皮潮湿而柔软,我跳入弥漫的雾气中,然后坠落在长满野花和苔藓的土壤里,我原地滚了两圈,滚到树下,那里横着一根腐朽的枯木,蕨类植物汲取着树根的营养,我枕在烂木头上,雨水被树冠挡住大半,只有一滴又一滴落下来···

当我醒来时,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大概是补足觉我感到轻松极了,此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弗拉基米尔向我告白了!!!

我的耳朵里像放进微型喇叭,不间断地循环播放,这句话干扰了我全部的思考能力。我打开窗,让凉风吹进来,最好可以把无限重复的这句话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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