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0.冲突(二)
“你先放开我···”我抓上他的手腕,挣扎着试图从他身下脱身。
头顶传来一声哼笑,嘲讽的笑声似乎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我被猛然地压回去,这一秒,我切身体会到了男女的力量差距,天生肌肉分列密度带来的压倒性的悬殊,我像只钉死在砧板上的鱼,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
弗拉基米尔轻笑一声,我开始被他的愤怒侵袭,像是在极寒的海底,沉睡的火山动荡不安,预示危险即将到来的硫磺味溢了出来。
“放开你···让你去找他吗?”他抚摸过我的唇角,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奇怪。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也有点生气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我看到弗拉基米尔的喉结微动,他仿佛很满意我的样子——无力地躺在他身下,全权被他控制,乖顺而柔弱不堪的样子。
他像是检视领地的猛兽,一点一点的看得仔细,他对我质问充耳不闻,而是直接反问道:“你不是喜欢我吗?迷恋我的脸···喜欢我只看着你一个人,当我这么做时,你会非常高兴,还是说,你是一个高超的骗子,你用谎言愚弄了我吗···嗯?”
他从喉咙里发出的尾音像是一只钩子,把我的心脏高高吊起,我觉得耳朵发痒——心脏像是海盗船荡到高处后的骤然下坠,失重感又麻又酸,一股股地冲击着我的理智。
“我喜欢你和安德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大喇喇说出喜欢的话太肆无忌惮了,况且迷恋他的外貌之类的,我有点害羞地嘟囔。
弗拉基米尔的面容坚硬冷酷,他进一步朝我逼近——他倾身上前,用膝盖分开了我的双腿,史无前例的压迫感,我能感到大腿内侧他的力气,他更加靠近着我。
他的声音充满不加掩饰的恶意:“那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这才发现我的重点在前半句,可弗拉基米尔只听到后半句,我感到莫名的烦躁,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呼了口气,他的手横在我胸前,我觉得呼吸都不舒畅。
“安德廖沙是我的哥哥,我也喜欢他。”
接下来,我亲眼看到了冰层破裂,火山爆发,弗拉基米尔露出了一瞬的难以置信,然后巨大的怒火变成粘稠的滚烫的岩浆,遇到海水,大量热气释放出来···
“你喜欢他?”弗拉基米尔死死盯住我的眼睛,他的力道在不断加大,我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了。
我难受地仰起脖子,抻来开脖颈脆弱的皮肤,把颤抖的喉咙暴露出来,我听到他变重的呼吸声,萦绕着,逐渐塞满所有空隙。
“我喜欢他。”我几乎是挤出这句话,我艰难地喘口气,“他是我的家人,唯一的兄长,不只是他,我喜欢很多人,索菲亚,玛莎,萨沙,安德烈老管家,阿芙拉罗,叶莲儿,马克西姆···咳咳···”
压制许久的咳嗽跑出来,我闭紧嘴,闷闷地咳了几下:“你可能不知道,马克西姆是马尔金家的园丁,他有一双神奇的手,我很喜欢看他照料那些花花草草。”
我得解释清楚,潜意识告诉我必须这么做,因为我察觉到弗拉基米尔阴狠下的恐惧,他的身体因为这股会吞没一切的恐惧而绷紧。
——他是那么凶狠,但实际上却很脆弱,似乎我用匕首抵住了他的心脏,我觉得只要一句话,或是某个眼神,他会被我杀死,轻易地杀死。
他放开了我的下颚,但他的手没有离开,缓缓下滑,他抚摸着我颈侧,冰凉的像是蛇的鳞片,我头皮发麻,忍不住直起鸡皮疙瘩。
“你的爱意真是···泛滥?”弗拉基米尔的指尖一下下按压在主动脉上,他试探着像是在和我的脉搏玩游戏。
我叹口气,和异于常人的人谈恋爱真是一件苦力活,余光瞄见墙面的上方挂着一把银剑,剑鞘分离,剑尖向下,镂空花纹繁复又华丽,银色如同流淌的光河,在剑的尖端汇集成锋利的冷光——掉下来吧,掉下里吧,我默默念叨,就算砸晕我也没关系···
可它不是随时都会落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我的祈祷落空了,他的视线让我胸口变得憋闷。
我感到隐秘的痛苦,如同灼热的岩浆掉进我的肚子里,我撇开头,轻轻咳了一下:“咳咳···谁都有喜欢的人,朋友,亲人,爱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呢?你总有喜欢的人,卡亚斯贝公爵,尤拉他们,或者是你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弗拉基米尔目光沉沉,他平静地说:“我喜欢你,只有你一个人。”他回答地特别快,没有经过思考,直接脱口而出。
是真话。
——这不是谎言,我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可怎么可能?人类的爱与恨是亘古不变的存在,当个人意识产生的瞬间,情感自然自然应运而生,我感到不可思议:“你就没有在乎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