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生活在北半球地区,格陵兰岛的西海岸到挪威的斯瓦尔巴特群岛都能看到它的身影,在寒冷的北冰洋水域栖息,它们也活跃在美国的库克湾和加拿大的圣劳伦斯河水系,濒临北境的海洋馆里有一只大约很正常。
我的想象不知不觉破碎了,顺着微小的波浪裂开一道缝隙——这里不是海,不过是一座模仿的水下牢笼,
“你知道鲸鱼的故事吗?”我近乎痴迷地望着那条白鲸,它划开水的身体,优雅迷人。
犹如冲破束缚,海水开始浸没了我的双腿,失重感让我眩晕,轻飘飘地像是飞起来,又似乎是危险的坠落。我感受到一股拉力,它将我拉向地面,是弗拉基米尔紧握的手。
他不太感兴趣——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我,他因为我的问题终于对眼前的深蓝产生一丝好奇,偏过头,他的脸庞被沉郁的大海包裹:“是赫尔曼·麦尔维尔的《白鲸》?”
他说的《白鲸》是那本殿堂级的伟大民族史诗。我摇头否认道:“是RosanneParry的《AWhaleoftheWild野生的鲸鱼》。”
弗拉基米尔犹豫一会,似乎在质疑自己的记忆力,他含混地喃喃:“你是说那本畅销童书?”
我面不改色地点头,“是那个推荐十四岁以下人群阅读的《野生的鲸鱼》。”
狭小贫瘠的环境永远无法复制鲸鱼的自然栖息地,他们在玻璃水箱中无法自由地活动,来自野外捕猎,鲸鱼复杂的社会群体被破坏,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的恐惧和痛苦。
存活下来的白鲸经历长途运输后,将会终生生活在狭小的水池里,为了获得食物,白鲸们奔波于高强度的表演活动,不再是大海中的精灵,反而成为了商品和营利的工具。
我不由得想象《野生的鲸鱼》里,深不可测的海洋深处,一头年轻的鲸鱼带领她的伙伴踏上一段动荡的旅程,为了族群的团聚而展开的冒险故事。
儿童读物,谈不上价值和深度,但鲸鱼Vega让我感受到勇敢和自由不屈的灵魂,畅游在没有尽头的海域。
她是自己的主人,没有束缚,朝着太阳洒下的光斑,永远向前游···
“不过,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我以为能难倒弗拉基米尔,轻轻叹口气。
我总是不合时宜的忧郁,但这次不是因为他超乎常人的涉猎范围,对他的聪明,我可能免疫了。
弗拉基米尔不对我的取向发表意见,他脸上也不见骄傲自满:“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他保持了适度谦虚,该死的,我撇撇嘴,这样的他反而更加凸显不凡的天赋和情商。
“比如你。”他投下一颗惊雷,炸响在我耳边。我缓缓扭过头,听到他说,“你比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还要难,对我而言,就像逻辑丧失规律,破坏了规则的定律,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我:···现在是不是不要问戴尔猜想是什么比较好。
我记不清对上他压抑的目光后我和弗拉基米尔说了什么,或许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和蓝海如出一辙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说。
我忘记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只记住了在幽暗碧蓝的水下监狱前,我们沉默地注视着那头孤独的白鲸,他发出特定赫兹的叫声,他的痛苦和幸福随着水波荡漾回响。
只是,没人能听到。
我也记得一些碎片化闪过的画面——弗拉基米尔沉静的面容,他的眼睛里些微的璀璨,那是情感刻下了痕迹,我忽然觉得弗拉基米尔是那头没有同类的鲸鱼,他的哀嚎是静默无声的,他一直在等待,有人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也许不只是弗拉基米尔,毕竟我们如此相像。
我还记得他身上淡淡的雨水的味道——他在雨中等我,暖风无法彻底烘干他潮湿的气味,他的发丝有种湿润的透亮,像是冰雪融化在发梢。
以至于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都无法忘记这一幕,即使我仍旧想不起有关海洋馆的过去,但正如弗拉基米尔说的,那不再重要了。
“你说,它还有机会回到海洋里去吗?”我无视背后种种利益,天真地问。
弗拉基米尔没来得及回答我,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他的表情凝固了,他看向我身后,然后用力地拉住了我的手臂,一个闪身位置互换,我被甩到了他身后。
水族馆最早出现在chapter10中,安德廖沙要带弗洛夏去水族馆,但他养的马比亚生病了,改道去了马场,然后那里是弗拉基米尔第一次遇见弗洛夏的地方。
所以,为了表达歉意,安德回学校前留给了弗洛夏一条海豚手链。
当弗洛夏在校园里迷路,赞叹着安德廖沙送的海豚手链时,她第一次遇到了弗拉基米尔
水族馆再次出现,是弗洛夏写给安德廖沙的信件中,弗洛夏说,希望下个圣诞节可以和安德一起去水族馆。
然后弗拉基米尔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他在chapter109春狩,弗洛夏独自进入森林前,拉住她的胳膊说:“等到春狩结束,雨也停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一直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那时,弗拉基米尔就想要带着弗洛夏去水族馆,结局嘛,也是没有去成。
不过这一次,弗拉基米尔不会再错过了
所以六年前埋的伏笔,今天写出来,还蛮感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