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1 / 2)

诛心

再激动的情绪也有过去的时候,不然人不得亢奋至死。

后来两人坐在树下,葭葭让宁承熙给她戴发簪,她忍不住提醒他:“你手别抖!扎到头皮很痛的……”

宁承熙手不抖了,却也是状况百出。一下子插在发梢表面固定不住,一下子又插歪了……

费半天劲,葭葭脖子都酸了,发簪终于戴好。

宁承熙真的感觉像做梦一样,至今仍回不过神。他不敢相信,凭他的运气居然能有和心上人两情相悦的机会……

老仙人真是神了,他刚说完也许不强求便会拥有,转眼便实现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心生狂喜,激动得眼中泛红。

葭葭看着有点害怕,心里却是暖的,她擡手抚上他的脸,“就算我明着告诉你,我们可能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后悔吗?”

宁承熙乖顺地闭上眼睛,任由她抚摸自己的面颊,听此睁眼道:“我不在乎。”

他这一生的绝望已经太多,对未来的预期值本来就低得不能再低,他终于求得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已经很知足了。

“你肯为我走出这一步,何尝不是冒着风险?我真的很开心,感觉这一生没有这么开心过。”

“都说了不要乱用限定词,你余生还长着呢。”葭葭听得有些心酸。

随即,她被他握住双手,宁承熙在她耳边保证道:“你放心,不论未来如何,我绝不会束缚你。”

“你喜欢自由,我喜欢你做自己。”

葭葭笑着躺倒在他怀里,“我这个人喜欢循序渐进的关系,你知道什么是恋人么?”

“恋人就是彼此倾慕之人,关系比朋友高一级,比未婚夫妻低一级,我想我们之间是一步步递进……”

次日,两人跟老仙人告别。

世外老头指着他们俩点几下,没眼看道:“你俩也真是,早这样老夫也不用这么替你们操心了!”

葭葭眉眼带笑:“多谢前辈的酒,让我看清了自己。”

宁承熙则看着葭葭微笑,不再隐藏眼中的爱意。

两人被传送回去之前,世外仙挥着手泪眼婆娑,“我说你俩,外面的事儿了结之后就不能一起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葭葭和宁承熙神情皆是一僵,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再次睁眼,两人便到了军营之外,看来这次掌门定位的是辰军。

回去之后,他们就不是余姑娘和陈公子了,而是圣女和辰主,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牵着的手舍不得放开。

良久,葭葭看向宁承熙,轻声道:“我要返回仙门,继续和同门弟子一起除妖。而你也返回军营,进行下一步作战。我还有天书要参悟……又要回到那种忙碌的日子了!”

回想起来,这次出差还算是小小休假了一番,真让人不舍。

葭葭轻笑,上前抱了他一下,“无论是陈公子,宁承熙,还是辰主,我都会想的。”

宁承熙回抱她,两人依依惜别:“谢谢你,思葭。”

不过说起天书,他表情一凝,正色道:“参悟一事,我想和你一起。”

葭葭不曾拒绝,而是脸红了一下,“那就要看咱们以后能不能常相见了。”

终是她先松手,而他下意识挽留,缠绵悱恻。

“走了。”葭葭转身离去,正是因为不舍,她才没有回头。

她先去照影宗见过了掌门和各长老,给他们看了天书。

一伙人连着钻研了几日,看着卷轴样式的空白绢帛,怎么弄都一无所获。

没办法,他们又还给了葭葭,道是估计只有圣女能参悟。

葭葭拿回去逆着光看,拿火烤,拿水泼,天书质量好没被弄坏,但也还是一片空白。

“我就知道,还是得等剧情点触发。”

努力过一番没有成效,葭葭直接摆烂了。她最近做的更多的还是烦系统,求它给她想想办法。

系统把控全局,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还给她涨了一大堆积分。

它没有直接回答葭葭能不能带人返回原世界的问题,而是给了她其他建议:【其实谈恋爱实在太正常了,宿主想谈就谈呗!】

【你们人类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空间站大数据中有成千上万的案例,还是研究不明白。】

葭葭没有问是谁在研究,而是反问系统:“也许宇宙是个多维空间,现实世界、任务世界、还有你们电子异端,根本就不在一个位面。”

“位面不同,肯定也有不同的生存之道,存在即合理。空间站的创造打通了这些位面,你们研究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真想统治维度?那多没意思啊,世界还是要多姿多彩才好!”

系统:【……】

它虽然智能,却是个初始系统,还是个宝宝呢,带一个葭葭已经卡了很久了。

葭葭听着脑海中的电子音又短路了,笑出声来:“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一定会失败的。”

系统不解:【为什么?】

葭葭好心情道:“因为我们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而且科技日新月异,人类进化是最快的,你们连感情都分析不明白,别的就别想了。”

【……】

其实葭葭觉得人的精神世界才是最复杂的,但她不介意逗逗系统。

说来说去,又绕回原点。系统到现在语气越来越有情绪了:【那要不是我,你能谈跨位面的恋爱?】

葭葭:“……”

其实更重要的是没有系统,她就没有复活的机会,从这一点她要感谢它,感情线算意外之喜。

只是若她没死,让她选,她还是乐意在现代的空调房里喝着可乐吃着西瓜玩手机,不愿走这一趟。

如今走都走了,她便相信发生在身上的事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按理说空间站是个媒介,既然能把现实世界的人送来,也应该能把任务世界的人送去,单向就是它们能力不足了。

葭葭的心声系统都能捕捉,她居然质疑空间站!然而,系统还是选择绕过问题,继续建议道:【本系统守护宿主谈恋爱自由,而且有很多方法触发宿主保护机制。】

【你要是怕将来伤心,经历完这个世界之后,我可以直接帮你把恋爱数据清除。】

葭葭居然从系统的语气中听出一股宠溺的意味,但她沉默了。

对于系统而言,宿主做任务产生的情感也是数据,是可以清除的。

但她既然选择了直面感情,未来是幸福还是苦痛,她都没有打算遗忘。她承诺的,一定会把宁承熙记在心里。

“不用了。”

葭葭发现她是那种无限纠结矛盾,一旦做下决定,就不爱回头和后悔的人。

圣女又回归除妖的阵地,在辰军攻下的范围内,继续带领着弟子除妖。

闲暇有空时,她便拿着天书瞅,又尝试了好几种小说里看过的方法,都没有进展。她甚至狠下心来划破了手指往天书上滴血,血是被吸收了,结果还是没用。

在她的提醒下,仙门弟子特别注意魔气,对待妖物特别小心,受伤了立马包扎,生怕被魔气粘上。

修行者除妖,除鬼,除怪,目前进展顺利。

前线的将士们也被科普过了,但那里受伤流血最多,难以避免。中了魔气的士兵难以抵抗内心的恶念,就会魔化。

灵宿及仙法高超的修行者习得了掌门传授的清心术,费劲替士兵拔除了魔气,就是尤其耗灵力。

对于恶念太过直接化魔的,就是修行者的目标了。灵宿会毫不犹豫斩杀,但其他士兵不懂其严重性,那是他们的袍泽,渐渐对他有了些意见。

葭葭听说了,连忙和灵宿会合。灵宿正在用布巾擦去剑上的妖血,听此毫不在意:“我才不会跟这些凡夫俗子计较,那是他们愚昧无知,误不了我的道心。而且我所做的是功德而非罪孽,天道定也会认同我。”

葭葭一时也不知灵宿师兄面对普通人的优越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灵宿看了她一眼,“那是魔人,修行者除去名正言顺,总比辰主去做要好。我不介意做这个表面上的恶人,但是师妹你不能插手。”

葭葭想通其中关节无法反驳,行礼道:“多谢师兄教诲。”

于是灵宿铁面无情的名声传开了,遇到魔气能抑制的情况,便会由灵瑶圣女出面,暂且能稳住人心。

辰军前进到了目的地,辰主继续指挥起部下攻池掠地起来。不知不觉,辰军的规模不断扩大,早已今时不同于往日。

战争就是拿人数拼命,葭葭也难免目睹战场的残酷,她的心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害怕到习惯再到麻木,平时强撑镇定,一到晚上几乎夜夜难眠。

因着魔气的事,她和宁承熙的见面次数比以前要频繁,但他们也没空理会彼此。

大多数时候,辰主穿着银白盔甲上阵杀敌,圣女则在战场提前排查魔气,争取己方士兵不要被魔化。

当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会遇到艰难的战局。或是僵持住,或是打下城池需要休整,倒也不至于片刻不停歇,总有喘息之机。

辰军在路上安营扎寨,葭葭被带去辰主军账中,宁承熙还没有回来,她等不住便在一旁的榻上睡了一觉。

这次她比较满意的是没人叫她什么皇妃了,都是喊圣女,且语气十分崇拜。

葭葭做噩梦冷汗直冒,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宁承熙立即放下手中文书过来看她,“你睡不好么?”

葭葭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倒苦水般诉说自己对战争和死亡的害怕,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待的原世界有多好。

宁承熙拥着她,默默听着陪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也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短短几月他手上沾了数不清的血腥,但依目前的形势,要结束这一切,只能以战止战。

比起葭葭,宁承熙向来不喜欢倾诉自己遇到的阻碍,他会自己消化解决,除非心里实在难受。

正如此时,宁承熙安抚完葭葭,面色黯然道:“我父王的尸骨没了。”

葭葭呆住:“什么?”

自从他们逃脱之后,宁承熙就预料到周帝那个疯子才不会顾忌什么死者为大,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

“守灵人是我父王近臣,在周帝下令要把我父王尸骨挫骨扬灰之后,他先用了化尸水,随后自尽。”

“我的父母,如今也算是殊途同归。”

宁承熙嘴上说着未尝不是好结果,心中堵着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吐不出去,“他们终于在世间消失得彻彻底底。”

葭葭同样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抱住他。

一同用饭的时候,宁承熙问起天书的事,葭葭摇了摇头,“还是没进展。”

顿了顿,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魔气……真的能拔除吗?”

“用灵力驱除,目前没发现反复案例,”葭葭公事公办答完,回过神悄声问他:“怎么了?难道你反复了?”

宁承熙笑着摇头,他只是心里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没过多久,战场上又出现了新的困境。周朝终究是疯了,眼见放不到敌人,居然用在自己人身上。

敌方有魔将,部分士兵便成了试验对象。沾染魔气,魔化的兵士被编为前锋,数量虽不多,战斗力却强悍无比。

辰军士兵死伤数量急剧增长,他们这才理解灵宿的良苦用心。

于是修行者亦担负起除魔的责任,他们不参与凡人厮杀,却也出现在战场上斩杀魔人。

困境使人进步,葭葭学成一种不用眼睛便能识别妖魔的透视法术。她干脆放弃了眼睛,戴着缚眼白绫在战场上嘎嘎乱杀,剑法还更精准。

打完仗后,她摘下白绫,和宁承熙在战场上相见。两人身上的戾气如出一辙,杀人和除魔没什么区别。

下了战场,两人又跟没事人一样相处,纯闲聊,从不去过问对方的事业。

葭葭对天书看得更频繁了,她和宁承熙一起研究,上面还是白纸一片。

葭葭再一次累趴下,模模糊糊睡着之际,她凭感觉嘟囔了一句话,自己没在意,却被宁承熙听入耳中。

“再这样下去,我不得和上辈子一样累死啊……”

宁承熙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蓦地低头,伸手抚过她的发,喃喃自语:“不会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王叔正要进来禀报军情,看到两人这样又退了出去。

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王叔最近就是莫名很焦虑。

他感觉宁承熙变了,待人待事都更加明媚从容,眼中有了真正的笑意,这种变化明明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却让他惶恐。

他好像看不到他身上那种挣扎和颓然的气息,他仿佛完全甘愿复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叔干脆往辰主身边安排了两个随侍,平时就照顾听从主上,有异常朝他禀告。

宁承熙对此心知肚明,心中虽有不快,但他知道王叔不会害他,便没有过多在意。

这么久以来,宁承熙表现都很正常。王叔想了想,又特别交代随侍,圣女一旦过来,务必要通知他。

接下来的一个月,葭葭感觉局面似乎稳定了很多,敌方也没有再量产魔人了。但她莫名不安,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天她在驿站时,灵宿突然来找她,拿着最新的消息,脸色不好道:“师妹,有件事十分不妙。”

葭葭心里咯噔一下,接过折子一看,“……我想过这种情况。”

照影宗有圣女,占地广,大能多,可称仙门标杆。但是,也有几个仙门是不服被照影宗管束的,平时就不怎么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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