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威胁
◎不如留下他吧,我喜欢他◎
江衍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碾了碾手指,支支吾吾了片刻后决定先去找濮阳眷把事情说清楚。
朝影疏伸手拉住了江衍的袖子,她将一旁的点心端给了江衍,“他刚刚大概没吃好,这糕点他倒是挺喜欢的,给他带过去吧。”
江衍接过盘子,空出一只手捏了捏朝影疏的下巴,“我刚刚也没怎么吃好,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朝影疏低头吻了吻江衍的手指,又顺着吻了吻他的腕骨,在江衍的手指动弹之前笑得一脸狡黠地推开,“去吧,他还是个孩子。”
江衍拂袖离开,面上看不出喜怒。
朝影疏随意地吃了些东西才让侍女将桌上的东西撤了下去,她看了一眼昏黄的天空,转身回了房间。
江衍端着点心敲开了濮阳眷的房门,“阿疏见你晚上吃的不多,所以让我来送些点心来。这里是江家老宅,晚上一般不会开火,你要是饿了便吃些点心。”
濮阳眷见是江衍,兴致冲冲地将他迎了进来,他让江衍坐在了凳子上,自己挤在了江衍的身边,“亚父,你来看眷儿了。”
江衍伸手摸了摸濮阳眷的头发,“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濮阳眷摇了摇头,他取了两块糕点分给了江衍一块,“我知道亚父是为了我好,我不怨亚父,再者今日也是眷儿有些无理取闹了。”
江衍说:“你别再叫我亚父了。”
濮阳眷神情认真地说:“在眷儿的心里,您和父皇一样的重要。”
江衍说:“我离开风朔以后,你和我便不应该再有交集,你应该在风朔做一个好皇帝。”
濮阳眷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他擡起头看着江衍说:“亚父希望我做一个好皇帝吗?”
江衍反问道:“我很想问你是否想做皇帝。”
濮阳眷一愣,认真地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点了点头,“我要做皇帝,而且要做一个勤政爱民像我父皇那样的好皇帝。”
江衍颔首,“那我希望你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濮阳眷吸了吸鼻子,他将手中的半块糕点放回了盘子中,“父皇去世后,我得到的温暖都是亚父给的,所以我很感谢亚父。”
江衍笑着说:“那就把这点温暖发扬光大吧,带着这点温暖去做一个好皇帝,做一个心中有爱的人。别怨你母后,她一个人也很辛苦的。”
濮阳眷钻到了江衍的怀中,就像在二人在风朔时的日子,“那个姐姐对你好吗?”
江衍伸手搂住濮阳眷防止他掉下去,并笑着说:“她对我很好,我们这一路走到现下实属不容易,将来眷儿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实意对待你的女子。”
濮阳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突然兴奋地说:“亚父,等我以后掌权了,请你去风朔做客吧。”
江衍捏了捏濮阳眷的小脸,“好,那眷儿一定要同明熠搞好关系。你们争取开创大胤同风朔的另一个盛世。”
濮阳眷用力地点了点头。
几年后,濮阳眷也如江衍所说的那般,同大胤进行了来往贸易,两国不再是附属关系,经济也达到了空前的繁荣。
朝影疏回到房间,刚点上灯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笺,烫金的漆黑信封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上面印着朝影疏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的火漆印。
这是御影的御令,由皇帝亲自下发,御影完成任务后会将完成情况,通过特定的传令方式同御令一同发往天琅。
现下这封御令应该是由段明熠下发。
朝影疏伸手摸在了信封上,她一点都不想打开。
片刻后,朝影疏起身关好门窗,拆开了那封御令。里面是段明熠亲手写的御令,信中写道:古往今来脱离御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替君主完成最后一件事情,你我二人虽未见面,但总归知晓对方。朕也知晓你的事迹,现下有两件事情,愿地字御影择其一而完成。
其一,杀了江衍。江氏一族乃前朝余孽,朕念其母乃皇室之人,留其至今,但江氏不应再存于大胤。
朕知晓你不会如此做,所以为你准备了第二件事情。
其二,朕根基不稳,需得贤良之臣,国土被占,失地百姓苦不堪言,朕夙兴夜寐,依旧觉得心中有愧。地字御影需要帮朕收复失地,扩大边疆。
三日时间朕等你答复,朝逯莫林四家尽出英雄,是否能继续存续下去便看地字的答复了。
朕静候佳音。
段明熠敬上
朝影疏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封御令,随后她将蜡烛吹灭,一动不动地坐于原处。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落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朝影疏一直陷入沉思中,连蜡烛何时被点亮都没有发觉,她肯定不会杀江衍,但也不想再为段氏卖命。
江衍拿起桌上的信笺略略扫了一眼便放回了原处,他拿着毛巾细细地擦着被淋湿的头发。
朝影疏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她看着江衍沾着污泥的衣摆,擡眸问道:“外面下雨了?”
江衍应了一声,“雨势不小,大概又是个丰收之年。”
朝影疏起身替江衍脱下了外袍,“脱下来吧,别着凉了,明日我帮你洗洗。”
江衍伸手搂住了朝影疏,一只手在她后脑上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安抚道:“阿疏,别害怕。”
朝影疏静静地在江衍的怀里待了片刻,江衍的怀抱对于朝影疏来说永远都是宽阔温暖又安全的,而且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江衍见朝影疏不动,他也乐在其中地抱着,时不时亲吻她的额头,揉揉她的头发。
朝影疏仰起头吻了吻江衍的下巴,“血灵功呢,拿出来我先帮你练好不好?”
江衍微微仰头离朝影疏远了些,双手依旧环着她的腰肢,揶揄地笑道:“你是怕我走火入魔,然后一不小心成了个小寡妇?”
朝影疏伸手推开了江衍,她不喜欢江衍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别总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毕竟我内力要深厚些,而且我也很熟悉这种邪门的功法。”
江衍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下去,“我只是开玩笑,你却总拿你自己的命去冒险,你不喜欢我开玩笑,我也不喜欢你做冒险的事情。再说我开玩笑只是想逗逗你,看你窘迫或是其他的样子也是蛮有趣的。”
朝影疏蹙眉,“因为我心里都有数。”
江衍伸手拉过朝影疏的双手,温声道:“不吵架,我们以后有事情都不瞒着对方,有什么事情都同对方商量,好不好?”
朝影疏长眉一挑,“你确定?那在川蜀你还瞒着我。”
江衍听闻,手上用力将朝影疏拉到自己的腿上,他捏了捏后者的鼻尖,“我本来是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以我的方法确实可以让所有人都不受伤。”
朝影疏说:“所以你的打算便是用月上寒宫换血灵功?”
江衍笑着说:“多划算,一卷残本换一本完整的功法。这样小阿疏以后就不必那么辛苦了,为夫可以替你分担。”
朝影疏听闻沉默了片刻,随后她神情认真地说:“前世练武是为了自保,今生是想要保护所爱之人。你不必去修习那些邪功,我可以保护你。”
江衍伸手解开了朝影疏的发带,“好了,时辰不早了。今日你身子不怎么舒爽,早些休息吧。”
江衍何尝不想保护朝影疏,他想让朝影疏在自己的庇佑下做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牵扯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江衍想着回大胤这么久了,也该同段明熠见一面把一些话说清楚。朝影疏陪他走了这么久,一心一意想要脱离御影,脱离大胤的控制,要不是因为他的原因,现下早就是天高任鸟飞,也不会在此受段明熠的威胁。
他们不是为段氏而生,段氏不仁不义,他们也没有必要抱着为段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拳拳之心。
朝影疏帮江衍把外袍脱下来放在了一旁,“明日天好我帮你洗洗,上次洗好的衣服放在柜子中还没熏呢。”
江衍突然心中一狠,试探地问道:“阿疏,要不我们和离吧,今日这封御令你便当做没看过。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受段氏要挟,也不会因为我而被段氏牵制,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朝影疏手中的动作一顿,她默不作声地攥紧了江衍的外袍,片刻后才问道:“你认真的?!”
江衍听得出那点压抑的涩声,他的心又软了下来,慌忙上前把朝影疏的头发拢至一旁,吻了吻她的侧脸,“骗你的,丢了这么好的小阿疏上哪找去?”
朝影疏说:“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外袍上有这么多的暗纹,即便它曾经陪过我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以后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江衍,我烦死你了。”
江衍讪讪地一笑,他明显感觉到了朝影疏的怒气,刚想出声认错,朝影疏直接仗着自己的内力把江衍推出了房间。
朝影疏面无表情地说:“今夜睡书房去吧,我记得你在雁王府的时候很喜欢睡书房。”
江衍急了,他上前撑着要关上的房门,低声道:“阿疏,我错了。这么冷的天,你忍心看我睡书房吗?我不喜欢睡书房,我只喜欢抱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