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生不如死
倒怪不得李华盈如此失态，实在是江照野名声在外。
镇守西疆八年，镇远大将军之名传遍西疆与盛京，西疆薄野氏称他为杀神，盛京百姓称他为战神。
更何况他如今高大魁伟，又长得越发冷冽凶悍。
谁知只是说了句玩笑话，他竟红了眼睛。
江照野侧过身，亦有些发窘。
李华盈追着过去，拉开他挡脸的手。
“你哭什么呀，你现在可是威武的戍边大将了，谁敢忘了你！”
江照野眨眨眼睛，对上李华盈凑过来的面庞。
那日夜朝思暮想的灵动眼睛就在面前，红润樱唇一张一合。
江照野微微侧头，只道：“臣不敢揣测殿下心意，只是一别数年，殿下变了许多。”
“是吗？你倒说说。”
李华盈弯唇一笑。
“殿下少时最为活泼跳脱，如今却想着教导元昭公主收敛性格；殿下少时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方才却放开了这枝红梅……”
江照野声音低沉清冽，缓缓说来。
李华盈本是玩闹一问，闻言却有些恍惚。
原来，竟是这样吗？
只是江照野口中的她，已是十五年前的她。
如今沧海桑田，一切都变了。
“殿下少时还说过，长大一定要嫁的人定是孔武有力、进退有仪，如沈将军那样的大英雄。”
江照野眼眸深深，看向李华盈。
“可不过五年，殿下就同一个书生定了婚约，殿下变得好快。”
“……我”
李华盈心中五味杂陈，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甚至见着江照野眼中隐隐的委屈，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不然为何他这般哀怨，说得如同自己是个负心汉一般。
“不过一时错眼心动，反正如今也一拍两散了。”
李华盈微叹。
“确实是错眼，那人骨头太软又十分奸猾，实在配不上殿下。”
见江照野说得厌恶，李华盈倒是有些惊奇。
从前少见他对他人口出恶言，果然军中历练之后，性情便刚直许多。
“世上男女情爱一事，本就轻浮易变，往日里书上说的戏里唱的都是假话罢了。”
李华盈笑着，眼里带些凉薄。
“不。”
江照野说得干脆。
“轻浮易变的是人罢了，那书生不堪大用亦不知惜福，殿下何必将他放在心上，扰了自己心境。”
李华盈略一沉默。
如何又能随风而去呢，上一世她七年的真心情意被践踏、被欺骗。
如今回首，幕幕都是血泪。
忽而一阵寒风过来。
李华盈不由打了寒噤，微微一颤。
江照野立即便将身上大麾解下，就要披到李华盈肩上。
李华盈一擡眼，便撞进他疼惜的眼神里。
她直接便退了一步，躲开了江照野的手。
“将军如今建功立业，日后必定也青史留名，何苦执着些情爱，每日还是少想些这种事吧。”
江照野动作一顿，将大麾收回。
他知道她看出来了。
他也从不曾掩饰。
江照野眼神定定地落在李华盈面上，声音沉着。
“没有殿下就没有今日的江照野。”
无人言语。
空气中只有呜呜的风声，像在悲鸣。
李华盈率先移开眼，不再去看那双饱含着感情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