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醒酒药来了,醒酒药来了。”
大金小心翼翼地端着醒酒药来到凉亭之中,却只见到石几上空空荡荡的酒壶和杯盏。
“人呢?”
大金嘀咕道,放下手中的醒酒药,朝远远站在凉亭外的小丫鬟们问道:“夫人和公子呢?”
夫人精心准备了那么久,要是今夜她一直像刚才那般昏昏沉沉不能醒酒,事肯定成不了了。
大金正这般想着,忽地反应过来,小丫鬟们给她指得方向,好像是寝屋?
她赶忙上前两步细问:“公子把夫人送回寝屋了?”
小丫鬟们点点头,又摇摇头:“是送回去了没错,不过直到现在,也没瞧见出来。”
大金双眼一亮,险些笑出声来。
不过她很快止住了笑意,连忙招呼小丫鬟道:“那你们还在这里待着干嘛,还不快去备热水?”
屋内昏昏暗暗的,案几上一只单根的红烛,颤颤巍巍地燃烧着自己的灯芯,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
“安郎?”
脸颊酡红的女子双眼迷离,双手迷迷糊糊地往上摸索着,也不知要摸什么。
不等她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旁忽地冒出来一只大掌来,轻轻松松地挟住女子的手腕。
她并不纤弱,两只手腕捏上去软软的,手感不错,那大掌挟住之后,忍不住捏了又捏。
双手被挟住了,女子干脆就势倒了下去,正好靠在了一堵结实的胸膛上。
“好热。”
她低声呢喃着,尾音无意识地上扬,像带了一把钩子,说着话,还烦躁地把自己的衣襟扯开,露出大半雪色春光。
“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沙哑浑厚。
半刻后,他轻声应道:“我也热。”
不知是因为酒劲上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明明已是深秋,即将入冬,他却觉得如夏季一般燥热。
尤其是视线对上女子散开的衣襟后,他只觉得更热。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榻上,如上好的绸缎一般泛着细碎的光芒,男人根根分明的十指时不时从这长发间穿插而过,将散乱的长发归拢整齐。
他一边理着女子的长发,一边俯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名讳是什么?”
相识这么久了,他一直唤她夫人,也没能从旁人嘴里打探出她的名讳。
可眼下到了这种境地,他是万万喊不出夫人二字的。
女子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没有回应,只有淡淡的牡丹花香气从她的身上弥漫开来,充盈着男人的鼻腔。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没听到,还是不说?”
霍安将理顺的长发全部拢在一处,放到床榻里侧,又问了一遍。
女子这下似乎听见了,嘴里喃喃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小,男人只看见她花瓣般的唇上下翳动,却听不见一个字。
他有些不耐,擡手捏住女子挺巧的鼻尖,等她张开嘴呼气时再放开,来回反复几次,女子的眼神终于又清明了不少,瞧见眼前的男人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霍安喉头滚动,哑着嗓子道:“告诉我,你名讳是什么?”
一整夜的功夫,郭牡丹醒了又迷糊,迷糊了又醒,来来回回多次,意识回笼之时,她还以为自己在老家,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眼前只着里衣的男子是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人。
不过怎么突然想起问她名讳了?
郭牡丹虽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身上还在发热,但还能清楚地记住自己的底线。
她是一个背负秘密的女子,一定要好好隐藏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她爹,更是为了她以后的孩子。
听清楚男人问的问题后,随口胡诌道:“我,我叫芍药。”
“芍药?”男人默默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眼神落在女子那张艳丽无双的小脸上。
芍药娇媚热烈,她也算得上人如其名,可他总觉得,好像差了一点什么。
男人将此事扔到一旁,微露青筋的大掌托住女子摇摇晃晃的脑袋:“姓什么?”
“啊?”怎么还要继续问啊。
郭牡丹的小脸皱成一团,浆糊一般的脑袋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来她应该姓什么,反正不能姓郭就是了。
忽然间,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不知道上哪儿听过的名字,兴许是兴国公府的哪个旁支亲戚:“秦芍药!”
男人微微蹙眉,果然,这种花朵用在名讳里,单听还罢了,只要加上姓氏,就有些艳俗。
可是瞧着女子娇艳的容颜,他居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