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传来一阵此起彼落的笑声，笑得霍霆怒气更甚。
“我们夫人啊，可不缺银子，把你那三瓜两枣收起来吧，也不嫌寒碜。”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那荷包又被扔了出来，跌到瘦小男子脚下。
“郭牡丹。”
霍霆脸色铁青：“莫要胡闹，丢了体面。”
车厢中的笑声瞬间停止了，片刻后，那道女声轻轻问道：“什么体面啊？我又被逃婚又当寡妇还……还被和离，我需要什么体面？”
女声低下来后，少了尖锐，却好似掐着嗓子，莫名有一丝耳熟。
霍霆没有多想，只道：“你果然知道是我。”
“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女子轻嗤一声：“我不过是个被逃婚的寡妇罢了，能知道什么。”
霍霆一噎，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说的确实没错，毕竟逃婚和假死之事都是自己做的，他不会避之不认，只是若是现在应下，似乎又像承认了他是个死人一般，总有些奇怪。
霍霆望向车厢，又下意识地移开眼，转了话头道：“若是因为我们霍家欠你们家的银子，你大可以现在留下住址，最迟明日，我便让人奉上银钱。”
“不必了。”
女子仍旧不屑，又重复了一遍：“我一个被逃婚的寡妇，哪里配二公子还银钱啊。”
说完，那女子朝车夫吩咐道：“快走，兴叔那边还有不少事呢，别在这被无关紧要的人耽误了。”
霍霆还来不及再说什么，面前的套绳的骏马已经被拉紧了缰绳，车窗帘子也随着马车的行驶而被风吹拂开来，短暂地露出了车窗内的人影。
可还不等瞧清楚那个人影，车窗帘子就被人重重合上。
随从们连忙护着霍霆行到一旁，险险躲过了飞驰而过的马车。
“这郭小姐，也太疯了些。”
随从们嘟囔着，站直身子，望向被搀扶住的霍霆：“公子，您没事吧？”
男人抿紧了唇，因为生气，唇色隐隐发白，面色仍旧不佳：“没事。”
他沉声吩咐道：“上车。”
言罢，他主动转过身子，攀紧了随从的臂膊，准备往马车上去。
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他怕是会忍不住怒气，不肯同那女子好聚好散了。
随从们应是，刚扶着霍霆行了两步，忽听他急声道：“等等。”
随从们只得又停下来，莫名其妙的望向忽地来了精神的男子。
他英挺的鼻子轻轻动了动，又循着道路的方向，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喃喃自语道：“好香。”
是“秦芍药”身上常用的那种牡丹香味，不知为何，他居然在此处闻见了。
尽管那香味淡得像一缕微风，但二人日夜耳鬓厮磨，这香味早就刻进了他的记忆里，又怎么会认错？
他还想继续往前循一循，可那香味实在太淡，不过转瞬间，就彻底没了踪迹。
“公子？”
随从们见他行为古怪，未免有些担忧：“公子可需要属下们做什么？”
他们能够做什么，他们其中只有一人见过“秦芍药”，可那一人，也不了解她喜爱的熏香是什么。
霍霆懒得解释此事，干脆避而不谈，转了话头道：“确实有事需要你们做。”
“待回转后，发动所有人力物力，寻到‘秦芍药’。”
对于他而言，眼下，没有比这件事，更加重要的事了。
随从应下，那瘦小男子又出声问道：“公子，今日既然未曾问出，那可还要打探一番郭牡丹的住处，将您的产业交付于她？”
听到“郭牡丹”这三个字，霍霆刚刚松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他摇摇头道：“不必再打探。”
“母亲必定知道她的住处。”
“你要寻牡丹的住处？你想通了？”
赵氏闻言，眼睛一亮，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悻悻然坐了下去：“你肯定不会想通的，而且……”
赵氏轻叹一声：“而且牡丹也不准我们同你说她的住处。”
不好意思，今天赶车。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