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乱说？”
他又前进一步，声寒如冰：“自去领罚。”
随从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地从他身旁绕了开去，去院中彼此惩戒。
等屋中又只剩下霍霆一人后，他复又擡眼，望向适才郭牡丹坐过的榻边。
尽管过程复杂曲折，但还好，他如今有了可以正当留下的理由，能够光明正大的照顾她和孩子。
孩子……
霍霆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他才转身朝院子里喊道：“回来再继续领罚，现在，先去帮我办件事。”
是夜，郭府一片寂静。
郭牡丹今日经历了那么多事，实在有些疲累不堪，一早便上床休息了，此时正裹着锦被，小小地打着鼾。
不知什么时候，屋门打开了一条不大的缝，廊下的灯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映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那道人影在门口停顿了一瞬，很快便闪身进来，毫无声息地又掩住了门。
屋中又恢复了昏暗，那道人影缓缓擡脚，循着轻轻浅浅的鼾声摸到了床榻前，停住了脚步。
廊下的灯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又透过层层帷幔落在女子身上，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但男人却能准确地伸出手，轻轻将她散落在眼前的一缕青丝拢至耳后。
等做完这事，他的视线便落到了凸起的锦被上。
那是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想到此处，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神中透出点点温柔来，他俯下身子，隔着锦被，悄无声息地在女子凸起的腹部上落下一个亲吻。
“哎呦。”
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本不该惊扰到熟睡的女子，可当他一直起身子，郭牡丹便低呼了一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响亮。
男人僵直了身子，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坏孩子，又踢娘亲。”
女子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把脸转到一旁，又睡过去了。
男人松了一口气，眼神重新落在了适才自己亲吻过的地方，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听见了什么？孩子在踢她？就在他亲了她的腹部之后？
尽管知道现在胎动只是一时的，可男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上去。
女子的腹部已经平静了下来，里面的孩子似乎也睡着了，一动不动，偶尔随着母亲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这便已经足够了。
霍霆缓缓收回双手，望向睡得正香的女子，看了许久许久。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才低头亲了亲女子的脸颊，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休息了一整夜，郭牡丹的精神好了许多，盥洗之后用完早膳，她坐到梳妆台前，正想让大金给她如先前一般随意挽个发髻便好时，忽地想到了什么，忙道：“等等。”
说完，她拉过妆奁匣子，从里面扒拉出先前爱戴的几只簪子，选了最华贵的一对耳铛，朝大金道：“今天换个发髻。”
回家这些日子以来，夫人一直是越随意简单越好，今日是怎么了？
大金面露疑惑，出声劝慰道：“夫人，这些首饰太过华贵，要是您实在想戴，就得上妆才能相宜了。”
郭牡丹许久未曾上妆，听到这话，略略迟疑了一瞬，还是道：“那便上吧，日前我爹不是让人送了鲜花蒸制的脂粉来？就上那个试试。”
大金应了，给郭牡丹描绘完妆容后将铜镜放至她面前：“夫人您瞧。”
镜中女子姝丽明艳，细瓷肌肤，丹朱红唇，满头珠翠压不过她一分容颜，全然失了颜色。
郭牡丹满意一笑：“不错。”
正在她欣赏自己容颜之际，外间忽地传来了几声轻响，一道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开门。”
大银闻言，有些愕然地回转身子，望向郭牡丹：“夫人，是霍郎……是二公子。”
大清早的，明知夫人不待见他，他来做甚？
话音刚落，那道男声又接着道：“岳父昨日受了惊，今日我同你一起去见岳父，免得他多心。”
听到他这么说，郭牡丹放下铜镜，咬着唇，歪头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