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
云栀打开门的一瞬间,身体顿时僵住了,随后腹部传来尖锐的触感。
来人缓缓擡头,露出藏在鸭舌帽下瓷白的容颜,她翘起嘴角,笑容娇俏,“多亏了天气还没冷起来,否则衣服穿得厚,恐怕你就不受这把刀的威胁了。”
云栀的大脑一片空白,警察、许惟他们都在找的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她意识到腹部面临的危险,望了眼对面,她对这里不熟悉,也不知道对面的邻居此刻在不在家。
冯盼觉察到她的意图,“想喊人来救你吗?最好不要,你应该知道我十四岁就杀过人了。”
她昂了昂下巴,“进屋去,我们叙叙旧。”
刀尖尖锐的触感十分清晰,云栀照做了。
很奇怪,按道理她该害怕的,可也许是被孔辉拘禁的经历让她面临危险也不会太过恐惧,苦难最终都会化为力量。
冯盼在后进门,顺手反锁了门。
云栀垂眸看了一眼抵在腹部的刀,“收起来吧,我不会喊人的。”
冯盼略显讶异,挑了下眉毛,“这么淡定!一点也不害怕?”
云栀走到沙发上盘腿坐下,抽了个靠枕抱在怀里,“被自己的同学堵在巷子里拿烟头烫手臂,被变态拘禁,你如果经历过这些,你也会很镇静。”
冯盼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把手铐,提起来,晃晃,“你把这个戴上,我就信。”
云栀对着手铐眨了两下眼,随后扬起头,看着冯盼。
冯盼微笑,“不敢啊?”
云栀把手伸过去。
前一刻,她在心里想要不要反抗,大声呼喊太过冒险,邻居也未必在家。趁冯盼不备推开她跑出去,还是有机会的。
还是很冒险,激怒了她,她开门的一瞬间,冯盼手里的刀就有可能从身后捅过来,只是最坏的结果,事实上,她并没有感受到冯盼的恶意。
冯盼还带了脚铐,准备工作十分周全,怕她跑,她先铐住了她的脚腕。
接着是手。
咔哒一声,凉意缠绕上手腕,坚硬的手铐硌着腕骨,隐隐发疼。
许惟直接掐了孟昊的电话,忍住怒气质问钟涛,“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
钟涛神情迷惘,喃喃道,“没……我不知道,她说就在别墅躲两天,她已经安排好了,两天后的飞机去美国。”
许惟半信半疑,“你没骗我?”
钟涛一下子来气了,“到这地步了我犯得着骗你吗?”
手机不依不饶得响,许惟都能想象到那头的孟昊是什么表情,一脸为难得接起来。“孟昊,我问过钟二了,他说冯盼一直有他别墅的钥匙,那地方他平时不大去,他……”
孟昊不耐烦打断,“行了行了,那些稍后再说,爱丁堡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许惟下意识说,“是个小区,我在那里租了个房子。”
想着事情解决后要去接云栀,总不能还跟老爹住一起,就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区里临时租了一套。
话毕,他觉出不对,“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昊瞥一眼书桌,“桌上摆了一本杂志,封面是冯盼,内页上写了这个名字。”
许惟太阳xue突突突得跳,转头问钟涛,“是你写的?”
钟涛一脸懵,“我闲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你住那里。”
许惟心底的不安蔓延开来。
那就是冯盼写的,她查到了爱丁堡,打算来找他吗?
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糟了!云栀。”
“什么?”孟昊追问。
“去爱丁堡”,扔下这句话许惟飞快跑出钟涛家,电梯还在上行,他按捺不住,边拨云栀电话边奔往逃生通道。
钟涛追在后面,“我跟你一起。”
冯盼拉了拉手铐,确定云栀挣脱不了,才安了心,一擡头,瞥见她的低马尾,确切说,是她绑头发的栀子花头绳,眼波轻轻漾了一下。
她的手不受控得擡起来,拨了拨粘在黑发圈上的栀子花装饰,“你可能不知道,那根栀子花头绳,是我第一次收到朋友送的礼物。”
冯盼笑了笑,“好像不能这么说,你说过从来没把我当成朋友。”
云栀默然,冯盼拉上客厅的窗帘,双层窗帘,把光源全部阻隔在外,客厅里漆黑一片。
冯盼脱下鞋挨云栀坐着,躬身抱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她歪过头,紧盯着云栀看,“像邓欢唯唯诺诺反复摇摆的,像丁萌萌虚荣又做作的,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朋友?”
云栀摇摇头,“朋友不是这样的。”
“那该是哪样的?”
云栀想了下,好像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真正的朋友不会像你一样对待我。”
“我这么可怕吗?”云栀没有看冯盼,冯盼却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
“我很害怕你”,云栀转过脸,同她对视,“后来……我一直很害怕你。我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我对自己说,你和她们不一样,你会是个例外,后来我知道了,不会有例外。”
冯盼想起许多值得感慨的往事,她苦笑着摇摇头,努力把那些追不回来的过去赶出脑海。
“我这辈子嫉妒过两个人,一个是苏悦宁,另一个你猜是谁?”
云栀嘴角动了动,轻轻摇头。
冯盼没打算摆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