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1 / 2)

情有独钟

沈鸿薛离开后,小满坐在床上,眼神呆呆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吴秀才的母亲原也是个小户的女儿出身,略读过些书,让小满称呼她做吴太夫人。

吴太夫人端着盆热水放在床头,搓了两把布来往她身上擦拭。力道不轻不重,小满没说话,任由着她摆弄。

吴太夫人一向不太爱和她说话,大约是嫌弃她不过一个流浪街头的卑贱奴隶,登不得台面。

吴秀才回来,将新抓来的药材煨上灶台,走到房间门口张望了一眼。

她欲擡眸看向他时,门口的木门已经关上了,铁链碰撞木头发出脆响,脚步声交错响起,沈鸿薛的话在她脑海里不可避免的重复起来。

求子,没有好结果。

她虽然也隐约理解吴秀才并不是喜欢自己,只是为了要个孩子,但她不敢相信沈鸿薛的话。

因为一旦选择相信,她原本就不算好的生活就如同雪上加霜般变得寸步难行起来。前进进不得,退也无退路。

她的手抚上隆起的肚皮,胎儿的动作已经变得清晰和频繁,她时不时都能感应到。原本纤细的腰肢变得浑圆,生出些红色的瘢痕,看起来叫她害怕。她不知道原来被称作女德本分的生育竟然并不只是他人口中说得那般美好,身体的变化,成日的晕眩作呕,还有夜夜不得安眠,小满擡头望向关着的门,门外的脚步声时停时走,大约是吴秀才母子又在熬药。

她没有怀疑的权利,但却埋下了想要试探的种子。

吴秀才端药进来时,她闻出药材的的气息变了些,懦懦的开口问了问是不是孩子有问题,药材有变化。

“能有什么问题,医师让你喝你就喝,别连累孩子。”

一碗苦药一饮而尽,她难受的咂咂嘴,没有递上来的清水漱口,更没有消苦去味的蜜饯。

我还从未吃过蜜饯呢,她想。

小满呆呆的在床上躺了半天,晚饭时候终于下地起来走了走,绕着那个逼仄的泥地院子走了两圈,用剩下的一点热水又擦了擦脸,最后回了房间。

那张床实在太过狭窄,每夜她都只能睡在边缘,为了不打扰到吴秀才睡觉,脚都没法伸直。

她尽量放轻放慢了动作,却还是因为身体过于笨重弄出些明显的动静来。

吴秀才本也没睡着,只翻了个身。

她掀开被子来,还未躺下,身边的人忽然动了动,趁着还没熄灭烛火,开口问她:“今日把脉时候,医师可曾告诉你这孩子是男是女?”

“……未曾,想来医师也应默不出来吧。等到它出生自然就知晓了。”

吴秀才没再说什么,只是暗暗骂了几句医师昏庸无能,又睡了过去。

烛火亮眼睛,小满艰难撑起来走到桌前想去灭掉火,想起刚刚吴秀才的语气,忽然心头一动。

“我觉得,似乎是个女孩,平日里动得少,力气也小,踢人时……”

“把你晦气的嘴闭上!”

床上的人似乎被这话一下子戳到什么痛处,忽然暴跳起来,掀了被子走到她面前,小满被突然的怒火惊得浑身僵硬,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擡起手来重重甩下一巴掌到自己脸上。

她的脸因为这一巴掌被打得向一边偏去,红痕与红肿瞬间浮现,嘴角被牙齿磕破,渗出几滴鲜红的血来。她惊恐的看向眼前愤怒的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女的能有什么用!不能读书不能科考,就是个只会吃钱的废物!”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方才那一记狠厉的巴掌就如同回溯般又一次落到她脸上。吴秀才被戳到了最痛处,让他想起自己名落孙山时候周围人群的指摘,想起先前几个已经被自己埋入黄土的女人,想起那几个让他无法得尝所愿的婴儿。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报应不爽一般折磨着他的神经,摆在屋内的送子观音摆件被他一手拿过来砸向地面。

小满被几巴掌扇倒在地,那泥塑的送子观音像就这样从她额角磕过,然后落到地上碎成一地残片,飞溅上她的手臂,划出几道模糊的血痕。

她恐惧的擡头,只见红了眼的吴秀才又拉开抽屉,抓出一沓手誊写的书籍对联。

“我……我本该仕途风光,运筹帷幄……凭什么……凭什么!!!”

那些墨宝宣纸被他一股脑的砸向坚硬的地面,墨水洒了半间屋子,弥散出石墨的气息,他不顾地上的人,将手中的东西不住的往地上砸起来,小满被砚台砸中脚踝,尖锐的疼痛终于使她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啊!”她的头发被人从后面猛的一抓,头皮撕扯的疼痛带得整个人向后一踉跄。吴秀才拎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粗暴的扯回身前,看着她被打得红肿的脸与青紫的手臂,愤怒得扭曲的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

“若没有女人,那些胸无点墨的废物,怎么可能进得去高堂!什么贵妃皇后,什么公主郡主,不过都是皇家的玩物!玩物!”

挣扎扭打之中,小满在无力的挣扎之中抱紧了自己的肚子。

眼泪狼狈的流了满脸,滴落得前胸衣襟全都被沾湿。

我会死在这里吗,她心里想。

睡在隔壁屋的吴太夫人听见动静熟稔的起身,嘴上一边骂着她那不知轻重的儿子一边走进院子里,将那几只原本熟悉的狗全都打醒,粗长的棍子落到狗的身上,激得它们狂吠起来反咬。周围的邻居却好似见怪不怪,只听得几句提高了声音的骂声便没了后续。

“怎的这么早就动起手来,别伤了肚子……”

她站在屋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双手扬起棍棒往狗身上敲打,就这样又打了几下,屋里女人的哭喊与尖叫混着男人的骂声还是没能消减,她正欲放下手里的东西进屋去打断,原本叫得凶狠的狗却突然呜咽起来往一边的草窝里钻,就好像躲避着什么一般,将脑袋互相埋在一起便再也不动了。

狗的低声呜咽如同小孩的啜泣,半夜里听得老妇打了个寒颤。

吴太夫人疑惑的放下手里的棍子往院子中间走了几步,向着外头的路与院中望了一圈,却仍是什么也没见着。她拢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往回走,一阵风吹起,带着不同于春日里的冰冷。

在那阵诡异的寒冷之后,紧接着响起的是分外清晰的,属于婴孩的啼哭与女人幽怨的哭泣。

吴太夫人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屋子里钻,双腿却好似被什么定住一般动弹不得。一双冰凉细弱的手从背后抚上她的脖颈,她的余光不可避免的看到,那是一双白到泛蓝的手,半截皮肉挂在骨头上,又尖又长的指甲挑开她的衣领往胸口下滑去。

“啊——”

她的尖叫只来得及出声第一个音节,祝焰从路的转角出现,声音戛然而止。

“谢过方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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