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
竹黎很狼狈,非常的狼狈,衣衫褴褛,满是血迹,露出来的伤口清晰可见的插着细碎的镜片,在破烂不堪的衣裳下,可以看见新旧伤痕交错在一起,显得十分可怖。
他单膝跪地怀中还紧紧抱着织乌不肯松手,擡眸一瞬满是杀伐的戾气,目光冷冷的,透露出一股寒意。
白鸦神色阴沉沉的,“这小子可真难缠。”
暗骨低声骂道:“我早就说过了,看见他这张脸,我就心里不舒服,真他妈的烦人。”
叶言站在稍远一点的距离,她急得原地跺脚却不敢随意走动,一脸焦躁双手不停地抓着头发,发饰珠钗都摇摇欲坠。
“讨厌鬼?”织乌不确定的喊了一声,他发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流了好多血,鲜血湿漉漉的浸染在他后背的衣裳,但是他却看不见。
“你要不松开我吧?!”
竹黎抱着他的手很紧,他完全挣脱不开,听到那个令他生厌的声音说道:“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杀了你或者我,松开你,你活不了,我自己也很难跑掉。”
“不是哦~”白鸦笑的像是在恶作剧一般,眼里透露出一股狡黠的光,“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才可以。”
叶言瞪大眼睛原地跳脚,不可以,那可是小型能量源泉啊啊啊啊啊!!!!
不渡看着身侧的兰骁,好整以暇的询问道:“怎么不出去救他吗?”
“慢。”兰骁略作思量后吐出了这一个字,他倒想看看有什么理由非杀死织乌不可。
那些原本扎在竹黎身上的镜片,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深入皮肉。
竹黎喘着气,冷呵了一声:“早在妖界我就发现了,你们好像对我格外的有兴趣,当初在碎镜之地时,那块缝隙就好像在引诱我进去一样。”他大胆的猜测:“想吞噬我?”
织乌耳朵动了动,急忙用力去推他抱着自己的手,“那你赶紧走,他们比较怕我,你现在一个人走还安全一点。我很讨厌你,但你不能被他们杀死。”
竹黎一直没有松手,神色晦暗难明,音色低哑的不像话:“我可没说会救你。”
这一片空间很是安静,镜片钻入皮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叶言忍不住的牙齿打颤。
害怕的同时她又发现,竹黎被镜片划伤的伤口所流出来的血,泛着一股偏黑的颜色。
织乌被他抱在怀里,居然开始喊冷。
突然,暗骨偏头道:“观心那小子失算了,被傅潮歌搅了局,咱们眼下没时间再重新计划收拾这小子了,换个更快的方法,直接把织乌宰了走人。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个战……”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像是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珏尤手持一杆威风凛凛的长^枪,踏破了阻拦的结界,来到了这里。
“尔等蛮夷之辈,胆子倒还挺大,我天外天的神仙,要杀也只能我来杀,尔等算什么东西,妄自定论他们的死活。”
白鸦斜睨了他一眼,下了定论:“这小子也不好惹,身上好重的血腥气呀,明明咱们手底下的小兵都被派出去拦他了。他还挣脱的这么快。”
兰骁眯了眯眼睛,难怪他们这一路上一个杂兵都没碰到,原来全在珏尤那边。
“一些杂鱼也想拦住我的脚步?痴心妄想!”
暗骨横刀一甩,正好撞上珏尤挥过来的长^枪,暗骨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跟我们是一条心的,当初不也是你着急把金乌拉下马的吗?要不是你,观心的计划也不会施展的这么顺利。”
珏尤长^枪一挑转而攻向他的头颅,却被暗骨巧妙的躲开了,珏尤的笑意很是冰凉,“他身为金乌,德不配位,我所做之事,乃是理所应当。”
叶言终于忍不住了,在远处大声喊道:“你这人有毛病吧?金乌他哪里德不配位了,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朝六晚九全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歇息,比社畜还社畜,一工作就是一整天,连午休的机会都没有。你抓到过他旷工吗?你抓到过他迟到早退吗?他任劳任怨辛辛苦苦东巡好几万年,没评劳模就不说了,还说他德不配位,这样的工作精神还不够吗?”
珏尤一个带着杀意的冰冷眼神,吓得叶言咽了咽口水。
“他可是金乌!本就应该是最完美的化身,私德有亏,不配为光。”
“我呸!”叶言气急,“凭什么太阳就应该是完美的,太阳黑子知道吗?光芒万丈的太阳,本身就是不完美的,是有黑点的!你只能接受他的光,不能接受他的暗,你是真的有毛病!”
珏尤并没有搭理她的这一番话,言语之间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他是太阳是光,就应该完美无缺,私下里□□不堪和那些不能控制欲望的野兽,又有何不同?他既然不是我想要的太阳,那自然就不该在那个位置,吾等为神,自该与蝼蚁牲畜,划清界限。”
“金乌没了那肮脏的灵魂,只剩下一个会动的躯壳,那才是最完美的太阳,没有那些下贱龌龊的思想。”
叶言气的说不出话来,明明当初兰阙还没有喜欢上傅潮歌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算计着这个位子了,明明就是被权利迷了眼睛,还非说是金乌思德有亏。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不渡倒是有些赞同她这一番话:“太阳黑子这个观点倒是有意思,人们往往觉得光暗是对立的,可忽视了一点,光暗往往就是相互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