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引火烧身
最近石林春风得意,自从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全盘接手项目工作后,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将张宇天发配坐冷板凳。
就连以前“独掌大权”的叶副总都只能暂避锋芒,他在TG的身价水涨船高,应酬也一个接一个。
中午,他吃得红光满面,被合作方殷勤送回了别墅,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嚷嚷着再来一瓶。
“喝喝喝,你最近能不能花点心思在正经事上?”石母满脸不高兴,她瞥了一眼外面正当空的太阳,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两个的,就让我操心好了!”
“哎呀我心里有数,TG再小也是肉啊!秦轲的不也是咱们家的,那我不得捞一笔?”石林瘫在沙发上,活像是案板上随意摆放的猪肉,他扭头左右张望。
“石悦呢,石悦去哪儿了?”他嚷嚷道。
“别喊了,又去老宅那里了——也不知道这两天秦延闻同她聊了什么,成天回来魂不守舍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跑,就在秦家原来的房子那里,一待就是一天,跟丢了魂一样。”
“啧,她啊,就是心太软。”石林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像是离水的鲶鱼般弹跳起来,“我去找她回来!”
“哎,你行不行啊,好好和她说……”石母见他步伐还算稳当,想来喝的也不多,况且秦家的老宅是同一个物业代管,离他们家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不算太远,便也放心让他走走。
秦家老宅位于江城最早开放的别墅区,当时建筑面积只用了规划的百分之四十不到,后来随着城市重心转移,这边的项目并没有被看好,二期规划便搁置下来。
这一搁置,就经历了老宅被低价出售、赎回等一系列的事情,最后秦家在重新购回别墅后,作为第一大股东,重启了二期项目,命名为香榭九号。
这也是秦氏集团仅有的几个房产项目之一。
这栋别墅历经了两位女主人,一位是秦晟的母亲,姓周;另一位便是石悦。这段时间,她按照家里的吩咐,主动和秦延闻联络,重温过去时光,好干柴烈火旧情复燃。
但聊着聊着,她自己就陷进去了。
她时常会想起在老宅的时光,别墅里欢声笑语不断,她拥有体贴的丈夫、活泼的儿子以及懂事的继子,而不是如今这样,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尤其是她的亲生骨肉——
秦轲至今仍对她避而不见。
她穿着披肩,袅袅娜娜地站在铁栅栏外,往里看着,目光渺远,随即身后便传来了粗狂的男性嗓音:“石悦,你有功夫隔这儿伤春悲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重新成为秦家的女主人!”
石林薅了一把头发,他一路走来,脸上酒气也起来了,眼神中带着些醉意的混沌。他走上前,用力拍了拍用铁链锁住的的大门,晃得哐啷作响,像是个闹事的醉汉,不满嘟囔着:“不过就这种破地方,谁稀罕要哦。”
只见里面的花园依旧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可一眼看上去就少了些人气,带着萧瑟冷意。
“哥,我们回去吧。”石悦淡淡蹙眉,她不喜见到石林在这里撒泼,转身就要走。
石林酒气上头,一股“好汉上梁山”的英雄豪迈劲儿就上来了,他提着两指粗的铁链,瞪着浑浊的眼睛端详片刻,咧嘴乐了:“小悦,你喜欢是不是?”
他掂了掂沉甸甸的锁,将铁链甩得哗哗作响,眯着眼呲个大牙道:“你想要这里是不是!哥替你搞喽!”
“你发什么疯?快回去。”石悦的语气也重了,她上前扯着那人的衣袖就往回走,却被一把挣开。
石林甩掉了她的手,不满道:“你怕什么?你看看这个大锁链,肯定是秦晟那个兔崽子干的!他存心不想让你回来,你就偏要回来!”
“我告诉你,他越是不让你进去,你就越要进去——这座房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和秦家的联系,你和秦延闻的过往,你让秦轲重新接纳你的机会!”石林恨铁不成钢,他简直想要妹妹脑袋里的水倒出来,“我们为什么要住在香榭九号,不就是为了让秦延闻能时时刻刻想起这里吗?你必须让他回忆起来,第一步,就是进去这里……”
“可是,可是都锁了。”说到这里,石悦的眸光黯淡,她嗫嚅着唇,“锁了,我进不去……”她再次不舍地看了一眼里面的院子,回忆着自己最爱的紫藤萝的位置。
“嗨,小问题,砸了就是!”
“你别乱来!”看着石林嘴边夸张的笑意,她心一紧,连忙制止道。
“你放心,我们就是用点手段进去了又能怎样?秦晟敢管你吗?”石林满不在乎道,“他能说什么呢?你毕竟当了他的母亲都那么些年,他敢撕破脸和你吵吗?”
“我告诉你,哪怕我们先进去了,占了地盘,等他反应过来,还得帮忙隐瞒——否则,你就去秦延闻面前上个眼药,说自己想回家看看,没想到秦晟这小子换了锁,他不乐意,只能出此下策,看他是不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石悦有些犹豫,她刚想反驳,却被打断了。
“我的好妹妹,你只要把秦延闻哄高兴了,秦晟算什么?”石林嘿嘿一笑,他不屑道,“还不是夹着尾巴的狗,我一回来就大张旗鼓地去他办公室坐了坐,他还不是恭恭敬敬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他知道,你迟早得回去的,你和妹夫、小轲才是一家人,他什么都不算。等你和小轲统一了战线,他可得看你们的眼色生活!”
闻言,石悦默默垂下了头,她没再做声,而石林见她这副模样,唇边的笑意越发放肆。
他转身看着面前安静无人的别墅,眼里满是势在必得的暗芒。
秦轲接到了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只见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往下,直至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他的眸色黑沉一片,只淡淡说了声:“是吗。”
挂断通讯的第一时间,他径直起身往外出,一边走着,一边随意地理着袖扣,先是慢条斯理地解开,将衣袖挽到了小臂的位置,又抚平卷起的褶皱。
“秦总,您要出去吗?”秘书抱着一叠资料正准备进来,迎面就撞上了外出的老板,他一愣,快步迎了上去,“等会儿新知的副总会过来,他们想……”
“推迟。”秦轲大步向前,目光没有半分偏移,他交代道,“今天下午所有的行程取消。”
“呃……”秘书卡壳一瞬,随即果断点头道,“好的,秦总,需要安排车吗?”
“不用,我要处理一些私事。”他将“私事”说得又轻又急,像是毒蛇在不经意间亮出了森白獠牙,只等着一击毙命。
秘书不再吭声,他自觉放轻了呼吸,随即悄然放慢了脚步,恭敬地目送老板进入贵宾电梯。直到银白色的门缓缓关上,就像是囚禁起了猛兽,他才感受到警报解除的讯息,不自觉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他才发觉自己正死死攥着文件,指甲在封面纸上扣出了痕迹,手心也微微发冷,像是经历了一场隐晦的、无人察觉的暗风暴。
小秦总向来是个好脾气,相处那么久,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恶劣,可刚刚他明明没说什么,怎么突然感觉特别吓人?
秘书深呼吸着,只感觉方才紊乱的心跳正在逐步恢复平静,他皱眉擡头看向了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明明感受不到送风,可一点寒意却蔓延上了脊背。
是温度调得太低了吗?
他搓了搓胳膊,随意想道。
一辆漆黑的跑车径直驶入了香榭九号的大门,它轻车熟路地压着最高限速疾驰在通行道上,安静躺着的落叶被呼啸送上天。
随即一声尖锐的刹车,地上落下了漆黑的甩尾痕迹,车门骤然开启,一条长腿重重踏下,就像是要碾碎谁的骨头般。
秦轲从车里出来的第一时间,目光就落到了地上的锁链上,两指宽的链条断口整齐,一看就是专业的液压剪。
他的视线停留片刻,又往前面看去——
此时的铁门大开,别墅的房门也敞着,就像是迎宾一般,以最高礼仪迎接着贵客一路畅通无阻。
很显然,里面的人完全忘了谁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秦轲的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嘴角却反常地勾起,随即迈开大步往里走去。
上台阶时,主厅的喧哗声便从零零碎碎传来,都是粗犷的中年男声,越往上走,声音便越发刺耳,里面还不时夹杂着几句市井脏话。
笃笃——沉重的房门被叩响,力度不轻不重,却足以刚好让在场所有人听清。顿时,主厅的人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背光站在门口,他散漫地抱胸靠着门框,似笑非笑道:“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