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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许清烛承认,如果游熠是她亲哥哥的话,游熠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他对她总是悉心照顾,有求必应,他性格上有一种高于常人的包容力量。

像此时,他的一位重要朋友消失了,他正为此忧心忡忡、悒悒不乐,她非但没安慰他,还向他提出了另外的要求,而他对她的回应,是温和的一句“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你去”。

他把她当妹妹,所以此时他说的也是:你想去的地方,哥哥都会陪你去。

游熠,一个会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游熠。”

“嗯?”

许清烛弯腰看着他,她望向他的目光,好似望向了一个平行世界里。

那个世界里,他是她的亲哥哥,她再也没有为喜欢他的这件事烦恼,而是无忧无虑地陪在他身边,她是他最好的妹妹。

许清烛擡手轻按他眉心的那个小山丘,缓缓为他揉平,轻声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游熠侧眸看着她,她戴着小白熊的帽子,两缕头发从她帽子两边那里钻出来,她像站在雪山里的人,眼里忽然闪过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的风尘仆仆的疲惫。

她温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眉心,随后拿开,笑望着他,好似对曾经披星戴月跋涉山川的过往释然,双眸清澈与温柔。

他恍惚觉得,她好像在和他告别。

“清烛?”

游熠无意识地抓住了她手腕。

但她穿着白熊玩偶的连体睡衣,毛茸茸的袖子盖住了她的手,只剩一点指尖露在外面,他抓住的是她手腕那里毛茸茸的袖子。

许清烛轻巧地从他手中抽开手腕,笑着起身说:“哥哥我上楼啦,明天十点见。”

许清烛转身上楼,连体睡衣的双腿很短,她一跳跳地跑开,白熊屁股上的那只小短尾巴上下晃荡,是只快乐无忧的摇摇晃晃的可爱小熊。

游熠从她的可爱背影上收回目光,眉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有一些反常的东西像电灯即将坏掉时闪过的灯光,一闪即灭,想抓住,但什么都没能抓住。

他感到了心底无端升起的不安,仿佛站在空旷而安静的皑皑白雪间,有什么让他心慌意乱的事情在逐渐逼近他,或是暴雪,或是雪崩。

不知是为竹叶青父女俩,还是为许清烛。

**

许清烛一早醒来,打开窗帘,才发现昨夜又下了雪,并且此时仍在下雪。

这一场雪下得无声无息,没有呼啸的大风,没有黑沉的阴云,白絮只是安安静静地从天空中飘落下来,不疏不密,悄然下落,格外的温静。

许清烛好心情地欣赏了一会儿静谧的落雪景色,推窗拍了两张照片,之后去洗漱。

洗漱完毕后,勤快地收了浴室柜上的护肤品,撤掉了床上的四件套,换下睡衣,一并都塞进行李箱里。

她从小就没有自己整理过行李箱,是将这些东西卷成一团给胡乱塞进去的。

八点钟下楼,游熠已经吃完早餐离开去上班。

八点半时,苏娥带着搬家车过来,拆下客厅里新挂不久的巨幅婚纱照,去地下室取了其余的挂墙婚纱照和婚纱照相册,之后去健身房取许清烛的瑜伽球等物,去厨房收走许清烛的漂亮杯碗。

许清烛帮着一起收东西,但她没有再去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那个记忆曾经让她很疼,她是个长记性的人,不会再去触碰。

许清烛看了一圈,拿起茶几上的郁金香,将花瓶里的水倒掉,连花带瓶拿出去。

开门看到外面正在飘扬的雪,她戴上外套后面的帽子,皮靴咯吱咯吱地踩在雪地里,任由雪花积落在她帽子上面的绒毛上,走到大门外的垃圾桶前,花瓶扔进黑色垃圾桶,三枝花扔进棕色垃圾桶。

她刚扔完,垃圾车就过来收垃圾了。

垃圾车轮压在雪面上发出吱吱的厚重声响,吱吱地来,吱吱地去,慢慢消失。

许清烛刚刚拿着花瓶走来,现在双手插兜地闲散离去。

扔掉的郁金香,和她扔掉游熠曾经的那件蓝色衣服时一样,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曾经的记忆或许本就不存在。

承载着记忆的东西消失,记忆没了证据,痕迹消失,记忆里的感情也消失了。

许清烛和苏娥像在酒店退房一样,九点半的时候,将整个房间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许清烛卧室门上换过的密码锁,都拆下来,换成了原来的门锁。

最后,苏娥拿走了许清烛放在鞋柜里的所有鞋子,包括许清烛的那一双粉色拖鞋。

许清烛穿着一双小皮靴站在门口,最后望了一眼客厅,闭眼,清空了她在这里和游熠相处时的所有记忆,也清空了游熠不知道的那些关于她陪伴他的所有记忆。

**

十点整,游熠的车开回到别墅门口。

游熠开门下车,银灰色的西装外穿着一件黑色长外套,质感偏冷,而他不笑时五官也显冷。

这样偏冷的矜贵气质下,轻轻的雪花落在他短发与肩膀上,他手上却拿着一杯肯德基的外带牛奶,又莫名让他变得温暖了两分。

许清烛已在车里等他半小时,见他回来,立即拿着透明文件袋,迈下自己的保姆车,过去迎上游熠。

看到他手里拿的牛奶,她浅笑了一下,但没接。

许清烛走到游熠面前,为游熠撑着伞,仰脸看着他,对他笑说:“哥哥,下雪了哎。”

游熠垂着眸眼看面前的女孩。

她穿着浅白燕麦色的泰迪熊穿外套,脖子上围着一条红白格子的羊绒披肩围巾,脑袋上戴着外套上的浅白燕麦色的帽子,整个人软乎乎暖洋洋的。

她对他笑着,长睫毛一眨一眨的,眨得眼睛像星星,涂了和围巾同色的嘴唇轻轻翘着,翘得像这片雪里的朝阳。

漫天飘雪,游熠在这一刻,对下雪天的恐惧忽然消失了。

游熠忍不住擡手,为面前的女孩整理她柔软的红色围巾,他声音里的温度与暖意仿佛可以融化她周围的所有雪花。

“你要去哪?”游熠问。

许清烛回答:“民政局。哥哥,我们去离婚吧。”

阒然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游熠的手落在她的围脖上,忘了动作,怔怔地看着她,忘了呼吸。

她在对他笑,笑得很美,笑得露出了贝齿,脸边露出了一对可爱的小括弧,她微微踮脚,仰脸对她笑着说“哥哥,我们去离婚吧”这句话时,仿佛她在说一件无比平常的事情。

游熠另只手上的牛奶突然坠地,落在雪地上,沉闷的一声响,盖子弹开,牛奶溅开,溅在游熠的黑色皮鞋上两滴,也溅在许清烛的黑色皮靴上两滴。

许清烛低头看鞋,稍有不悦地抿了下嘴,但也没说什么。

她再擡头看游熠,注意到了他面上的苍白与肢体上的僵硬,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很认真体贴地说:“哥哥你放心,我们离婚,我不会告诉你爸妈和外公的,我会每天都给外公打电话,也会抽空去看他。除夕夜的时候,如果我有空,我就过去看他们,要是没空,我也会跟你爸妈视频拜年。到时候我只说我在外面工作,不会提和你离婚的事。”

温度骤降,比冰雪的温度更低。

游熠终于明白这两日来,他在刹那间感受到的异常,与莫名的不安,来自于哪里。

“为什么?”

游熠慢慢收回手,握拳放进外套兜里,轻着声音问她:“是因为地下室的事吗?我推倒你。”

游熠声音微顿,缓缓地屏息,再慢慢将哽在喉咙里的话,轻挤出来:“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许清烛摇头:“不怪你的,我知道你心急照片,也无意推我,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时间停止。

甚至仿佛连飘落的白雪都停止。

游熠静静地看着她,想到了她专注看电视的画面,想到了她与人聊微信时的笑容。

肖宇涟吗?

许久,游熠点了头:“好,我去楼上拿证件。”

关于她有喜欢的人了这一说辞,是许清烛为以防万一做的准备,她觉得以游熠的性格,只要听到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肯定会同意和她离婚。

果不其然还真就是。

许清烛笑着点头说:“好的。”

然后她把伞给他,对他先说了一句“对了,哥哥,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儿麻烦你签个字就行了”,说完,她开了他的车门坐进去,对他挥手,等他下楼。

游熠听她说已经写好离婚协议的语气,看她迫不及待坐进车里等他的样子,他回想着刚刚从公司回家的这一段路上的期待心情。

心里面的一些东西,一点一点地空了。

他未来得及伸出手去抓的东西,已经让他没有机会伸手,已经从他身边离开。

游熠对许清烛点头,不露分毫情绪,浅声说稍等,撑着她的伞转身,上楼去取他们的结婚证。

**

游熠是在十五分钟后,返回到车里的。

许清烛不知道游熠在这十五分钟时间里做了什么,只感觉到游熠身上有一些烟味,有一些被冷风吹过的冰凉气息,但游熠面色无异样。

他平静地问她:“这两天,你留在家里,是在收拾东西?”

许清烛点头:“不想麻烦你,比较喜欢干干净净地走。”

“那么,我这个小宾馆,许老师这几个月来,住得还算舒服满意吗?”

许清烛没注意听他语气里的不快,她正在思索要不要把外套穿上,他进来后,把凉风带了进来,车里都变冷了,她一边随口回答他说:“还行,挺好的,除了那个虫子把我吓得不轻。”

“……”

游熠没有再说话,一路上阖着眼。

—【二更】—

游熠一直在强忍着想要把许清烛给捞回家放在他腿上狠打她屁股的冲动。

真的,他从未这么想打过一个女生的屁股过,上次他把人按在自己腿上打屁股,还是打叔叔家的侄子。

那侄子可能是七八岁的样子,把他收藏的价值不菲的汽车模型都给扔进那小兔崽子撒完尿的马桶里了。

他虽说没有严重的洁癖,但也没有再要那些汽车模型的心情,满心火气无处发泄,就把熊孩子小兔崽子按在腿上给打得不轻。

他控制了力量,其实不重,到第二天也就好了,更或许到晚上睡前就好了,不过他那巴掌打在那小兔崽子屁股上的声却也很响亮,教训得小兔崽子再不敢在别人家胡作非为,让他很出气。

直至刚刚,他回到家里,第一看到鞋柜里她的鞋不见了,第二看到客厅墙上本该挂着的婚纱照不见了,第三看到茶几上的郁金香不见了。

接着,他看到地下室里的婚纱照不见了,她房门上的密码锁不见了,她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他先是四肢百骸里的所有血液都褪去了,停住了流动,没了暖意,只有冰冷。

接着就很想把她捞怀里狠狠打她屁股。

他待她不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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