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个浮黎
迟钰转醒之时,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昆仑,勉强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环顾四周后迟钰松了一口气重新跌在床上,望着床帐发呆了些许才察觉出来那里似有不对,将胳膊举在眼前迟钰失笑,“还是浮黎贴心。”心中满含甜蜜。
迟钰穿着广袖的白色寝衣来到院外,顺着回廊来到小院的金莲池处,果然见浮黎亲自在那里栽植荷花,各种飘窗迟钰驻足欣赏,想到原先池子里的荷花尽数让元始挪给了太乙,迟钰心中微酸,倒是不至于连徒弟的醋都吃,撇了撇嘴一甩袖子转进了院中。元始察觉出动静直起身看向迟钰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眼前人穿着一身单薄寝衣,长发随意的披肩散落就寻了过来,无奈地迁怪道:“怎么这样子就跑了出来。”迟钰倒是满不在乎地挥了挥袖子,耍着小性子嘟囔道:“这不也没有外人吗?”
浮黎见这人又开始耍起了无赖,摇头笑的纵容,伸手拦住他的肩头细细摩挲温言细语地哄着说道:“我并不是指责你仪容不整,只是怕你受寒着凉。”迟钰那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意,眼下听浮黎就这么说出来心中更是甜滋滋的,顿时笑弯了眼眸调侃道:“我知你,你这是关心则乱了。”说罢迟钰嘴角得意的笑容再也压不住,反应过来的浮黎也不禁失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嗔怪,“多了些骄纵乖戾。”迟钰略感意外的一挑眉,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果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坐在凳子上自顾自地支起手,上下打量浮黎一番怪声怪气地调侃道:“怎么圣人亦会喜新厌旧吗?原先本称我这番叫作可怜可爱,如今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便取用乖戾二字了。”浮黎看着迟钰左腿搭在右腿上支着手侧歪着身子坐在桌旁,宽大的寝衣袖子乖顺地滑下来堆在一处,漏出只缠着半截绸带的小臂,浮黎眼神飘忽顺势移到了这人略显松垮的胸口出,向上看去便是迟钰染着果子汁水的唇瓣……浮黎顿了顿,倏忽转过身掩唇咳了咳。
迟钰见状觉得他有些古怪,探出身去打量浮黎脸上的表情却看见他逐渐泛红的耳垂,迟钰愣了楞,随后便咧嘴无声笑的得意,长吁短叹地感慨道:“唉……是我惶恐早了些,如今圣人还有些新鲜劲,我算不得什么旧人啊。”这么说着还明知故问,装作好奇的模样凑上前打探,“浮黎怎么说说话转过去了,莫不是觉得我比不得这一池荷花?”浮黎倒是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转过来脸上满是无奈,眉眼含笑轻轻吐出两个字,“促狭。”
迟钰静静地看着浮黎专心致志地重整这金莲池,心里倒是生了些感慨——想当初出到昆仑浮黎的日常不就是打坐修炼,论经讲道这些吗?像是栽种荷花这等小事一个法术便罢了,那里用得上圣人亲力亲为。这么想着迟钰心中不免骄傲,毫不谦虚地将这份功劳放在了自己身上。浮黎感受着身后的目光无奈地回过头看着迟钰嘴角噙着笑意痴痴地看着自己发呆,勾人的眼神倒是叫浮黎的手一抖,垂了垂眸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脸上的神情却更加温柔。
“呵呵……”迟钰自然是注意到浮黎回头瞧自己,只不过想着心思的他半晌才回过神,想起来又轻声失笑。迟钰看着已经收拾好的金莲池心中同样高兴,笑吟吟地调侃道:“唉,这新的荷花就是比旧的好看些啊,怪不得被人送给徒弟了。”调制金光粉的浮黎手一顿,亦是纵容亦是无奈地转头笑着问道:“你知道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叫你今日说话怪怪的。”迟钰站起身走到月桂树旁,蹲下身一边薅着与月桂树的叶子一边扬起脸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是知道,但是绝对没有说话怪怪的。”迟钰对上浮黎带着调侃无声反问的笑眼一时失言,气哼哼地低下头看着月桂树冠,不满地小声嘟囔,“怎么不长个呢?”神情很是郁闷。
浮黎见他转了话题心中了然,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端着金光粉的碟子自得地绕过迟钰,若无其事地回道:“想来是九天息壤和月桂树并不相配。”迟钰闻言蹭的就站起身来,摸着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会儿月桂树,不满地抱怨道:“我总不能去太阴挖土吧……”说着抽了抽嘴角,看起来很是嫌弃。迟钰重新看向在那边自顾自洒着金光粉,一副凡事不理的浮黎,迟钰目光幽幽凑上前去从背后环搂住他将脸闷在浮黎的背上闷声解释道:“我回来本想就去找你的,但是之前答应女娲师妹的一点小约定没有完成,况且我心中有一事不明就先去见了大兄。碰巧陆压来找我,我便先去了太阴……”
浮黎听后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再看向迟钰紧紧环顾自己的手,无奈地轻声说道:“你先撒开。”“我不。”迟钰斩钉截铁,果断地拒绝道。紧接着还变本加厉地在浮黎背后用脸胡乱地蹭着,学着人家吭吭唧唧的样子连声说道:“我不,我不……”浮黎被他晃得脚下踉跄,心中无奈地吐槽道:“你这那里是去异界受委屈了,你这是去学怎么撒娇折磨道侣了。”按住迟钰的手浮黎转过身,两人四目相对,看着迟钰略显凌乱的发丝浮黎率先失笑。迟钰被他笑的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自己刚才的行为顿时也觉得脸热,郁闷地抿了抿嘴,小声说道:“我又将其他界的脾气带回来了……”低下头扣着自己的衣角神情失落,言语间也染上了歉意。
浮黎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轻声劝慰道:“无妨,你我是道侣。”迟钰再次坐好后看着浮黎重新拿起了装有金光粉的碟子,想到浮黎那句话心中倒是起了责怪自己的小郁闷,暗自腹诽道:“就是因为咱们两个是道侣……”迟钰忿忿地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暗自斥责自己,“迟钰啊迟钰,你又不是含光,他又不是玉清,你怕什么!”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许多,迟钰自己也纳闷——原来我的危机意识这么强的吗?浮黎忙完了手头的一切转过身就看见迟钰又是搓脸又是摇头的犯傻,不禁失笑,叹了一口气后坐在他的身旁轻声询问,“怎么了?”
迟钰顿了顿,垂眸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心中思量还是决定不同浮黎明说——含光那界多少有些悲不说,单说含光同玉清的关系,本就是他人家事,自己因为沾染了几分含光的情绪,如今说出来倒像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迟钰擡眼定定看向浮黎关切的眼眸忽而展颜一笑,灵光一闪好奇地问道:“我还有一个疑惑,浮黎不如替我解惑。”浮黎见他认真的样子无奈笑着说道:“自然是知无不言,何必如此郑重。”迟钰抿了抿嘴,“浮黎是怎么知道我在后土那里的?我是临时起意不说,单单是我见了大兄和去了太阴这件事,浮黎好像也并不好奇。”浮黎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件事一时间失神,迟钰见状眯起眼睛,“可不要用心有灵犀的那一套搪塞我。
本想着用这句话敷衍过去的浮黎瞬间心虚,眼神也有些不自然,看着迟钰如常较真的样子,浮黎叹了一口气无奈承认,“好吧,我赠你的桃花簪出自我手,我自然能感知到它在何处……”迟钰一挑眉,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多惊异,想来这种事情也是寻常,“当真?”迟钰将信将疑反问道。浮黎无辜地点点头,肯定地应道:“当真。”见浮黎坦诚,迟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眯眯地回道:“既然如此,日后你寻我岂不是方便了许多。”
两人闲庭信坐,赏莲品茗,难得偷得浮生一处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