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个浮黎
“浮黎?”迟钰坐好后扯了扯他的袖子,试探性地唤道:“哼!”浮黎冷哼一声算是回应,迟钰见状倚在浮黎肩头上,搂住浮黎的胳膊晃来晃去的腻歪,“我知错了。”浮黎心火渐消,眼神落在迟钰手中的扇子上,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拿什么打架的时候好出手做托词,我看是让你拿去摆轻浮作态罢。”迟钰自知理亏,嘿嘿一笑后摆出一个讨好的笑脸。“通天同你说什么了?”浮黎无奈地摇摇头,擡手将腻歪在自己身上的迟钰扶正,轻声问道。迟钰坐好后理了理衣裳,灵机一动忽然来了主意,煞有其事地感慨道:“唉,还不是通天在外面又凭良心做了些不敢和你明说的正事……邀请我下山一同避避风头去。”迟钰一番添油加醋将事情的黑白颠倒,倒叫一向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迟钰有些心虚,侧过身用扇子挡住自己无声地笑了起来,暗暗瞥向浮黎,果然元始此时脸色难看,紧攥着拳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钰敛定笑意,清了清嗓子坐直后见浮黎还未回神,凑上前去明知故问,“浮黎脸色难看,是恼通天还是恼我?”一双明亮狭长的杏眼黑白分明,认真地盯着元始,看起来很是好奇。浮黎抖了一下眼皮,回过神来垂眸同迟钰对视,眼中神情淡淡。迟钰倒是习以为常,轻笑一声丝毫不惧,凑近在人唇瓣上轻轻一点。“怒极伤身。”迟钰一边笑着调侃着元始,一边重新端正坐好,“通天自有分寸,你又何必时常介怀。”
浮黎闻言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迟钰眼里满是无奈,“我总盼他能端庄持重,遇事少发无凭善心,多盘算些利弊得失。”“哈哈哈……”迟钰听到这话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用扇子掩面颤抖着肩膀打趣他,“浮黎,你说的那里是通天,分明是元始第二。”迟钰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看向轻蹙眉头的元始。浮黎被迟钰一双含笑明眸看的心神一颤,细想他刚才的话,浮黎自己也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应承,“确实如此。”说着擡手揽过迟钰,轻声感叹,“当年云中子之事,我明其原委后生怕此中势力牵连通天……”迟钰想到这里也皱起了眉,迟疑片刻,“为其心忧自是理之自然……”迟钰展颜一笑,“不过如今结果可见,通天识人接物做的都很是妥帖。”
浮黎亦是欣慰,轻轻点头应道:“是极。不枉我一番教导。”迟钰听浮黎毫不谦虚地往自己身上揽功。无声笑弯了眼,心里腹诽道:“是不枉你一番毒打吧。”这么想着迟钰忍不住笑出了声。浮黎一愣,细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也没有辜负你的苦心。”迟钰连忙摇头,眼含笑意打趣道:“我不敢居功,想来这一切是三清一气同源,盘古造化至近至亲的缘故。”浮黎抿唇一笑,这番话他心中受用也难免有些自卖自夸之嫌,微微颔首应下,并未言语。
见浮黎心情大好,显然是忘了出发时的小插曲,迟钰在心里笑的得意——对着昆仑连连拱手为的是感谢替自己分担怒火的通天。迟钰趁热打铁,眼含笑意柔声邀请元始,“我有意下界,待我们紫霄宫回来,浮黎与我同游可好?”浮黎自无不应,笑着回道:“善。”
两人对视一笑,良宵此时正好。
浮黎扶着迟钰下了九龙沉香辇,迟钰轻声谢过。“浮黎,你说一会儿我能不去娲皇宫吗?”元始正嘱咐九龙沉香辇先行回去不必来接他们二人,听到迟钰这么问元始失笑,转过身看向正用扇子敲手的迟钰,略带无奈地牵起他的手,轻声斥道:“这点小声还用你急的用心去想。”低头看了看迟钰的掌心,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想心思的时候小动作怎么这么多。浮黎一顿,似有多感顺着迟钰的目光望向远处。
娲皇宫门口,女娲正热情地冲着他们俩两个挥着手,见两人都看了过去,女娲展颜笑的明媚,目光在浮黎身上听了一下,转而看向迟钰,“抓到你了。”无声地对着口型。迟钰尴尬地嘿嘿一笑,侧了侧身冲着女娲身后的暗影拱了拱手。浮黎勾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来,很是不屑冷声讥诮,“圣人先机,竟然用在蹲守你我身上了。”迟钰收回目光无奈摇头,轻声说道:“想来也是关心则乱吧。”说着拍了拍元始的肩头,好声劝慰道:“走吧,一点小事,不要影响到你我去见道祖的喜事。”浮黎神情稍缓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却给伏羲记了一笔。迟钰心知肚明,乐呵呵地说道:“他如今身份尴尬总要给他点时间。”浮黎静静听着迟钰的劝慰,倒也没掩饰自己心中的厌恶,“并非我介乎他曾经跟脚,只是觉得今日他出火云洞特地为堵你我……略有冒犯倒叫我心生厌恶。”迟钰呵呵一笑,了然地点点头并未多言——要知道今日突然来这么一下,迟钰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紫霞宫门前,迟钰忽得顿住脚步,转脸看向浮黎,若有所思。浮黎所料未及,略微快了迟钰半步,退回来看了看敞开的大门再看看若有所思的迟钰,神情茫然,随后笑着打趣道:“一时情怯?”迟钰摇了摇头,展颜笑着说道:“我是在想八卦图。”浮黎一怔,还不等他出言询问就被迟钰牵着走进了紫霄宫。
鸿钧早就等候多时,缓缓睁眼见两人携手而来,脸上的笑容也深了许多,不免打趣道:“稀客啊稀客。”迟钰眼里顿时有了泪花,冲着浮黎点了点头后松开他的手,快步走上前跪在地上给鸿钧行了个大礼,眼里含着泪扬起脸唤道:“先生。”
纵然圣人无情,此时也感动。
鸿钧笑着点头应下,左右细细端详了迟钰一番,恍然想起他还没起身,埋怨地看向一旁的只顾着急迟迟犹豫不敢上前的元始,不免嗔怪,“愣着作甚,还不过来扶人。”鸿钧略带疑惑,小声嘀咕道:“玉清机灵,今日来见老道却拿不准你会不会疼人。”这么说着鸿钧一顿,没想到作势去扶人的元始也跪在了地上。迟钰亦是一惊,反应过来浮黎的用意,迟钰笑的那就一个春风满面。鸿钧脸上笑意更甚,满意地连连点头,“元始,你这是作甚。”对于老师的明知故问,迟钰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浮黎面不改色,拱手郑重其事地回道:“老师容禀,弟子玉清元始,幸承恩于门下,庭前听训。尊六圣之列,此弟子之幸。然托红叶之盟,得两心相知之分。含光令言懿德,弟子爱慕之。愿白头可期,鸳谱得证。”浮黎说完双手交叠,郑重地拜了一拜。迟钰听的满心感动,心里忽然很是赞同爱者私也这句话,回过神来急忙拜倒,“禀明先生,浮黎所言,具是儿肺腑。愿并肩千载万年,倘移心别意,愿坦然魂消也。”
鸿钧满眼欣慰看着两人,听到迟钰这话轻微皱了皱眉头,大不赞同,“先起来吧。”两人一同直起身,对视一眼仍然跪倒在地。鸿钧眼里晃过一丝心疼,但见两人执着也便纵容去了。他先看向浮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里诸多感慨。鸿钧转过头看向迟钰,心绪万千复杂,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难得生了些怅然的感慨,“你长大了……”鸿钧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对双环的乾坤镯分别递给两人,笑着说道:“自我成圣头一回炼器,恐手生些,还望你二人不要嫌弃才好。”两人双手平举将镯子托到眼前,迟钰忽而笑了,“先生这是偏爱我还是浮黎,儿出紫霄宫时,您都未曾赠宝。”鸿钧听他调侃,颇为纵容地笑着擡手点了点,“促狭。”
鸿钧说着重新看向元始,挂着笑容正色道:“算是我代迟钰于你的定物,你二人一人一只。希望你们能如这双环般,纵是分成两只,亦是成双结对。”两人明白鸿钧话语背后之意——这是提点两人虽然会奔波分别,但心有彼此,便时时常在。迟钰抿唇一笑,心中得意,转过头看向浮黎。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咳咳。”鸿钧清了清嗓子,调笑地看着光明正大眉眼传情的两人。浮黎正过头,羞的耳后一阵燥热,佯装镇定抿了抿嘴,“是,弟子谨记。”迟钰也是难得臊的两颊微红,清脆地应承道:“是,儿明白,”鸿钧满意地点了点头,擡手虚扶起两人。待他们各自坐好后,鸿钧看向迟钰,眼神复杂,“我知道你此行还有一惑,待吾解密。”迟钰回过神,怔了怔,顿时猜不透老师的心思——迟钰想不明白,老师是怎么知道自己同天道上次所说的事情。鸿钧见他有些迟疑,垂眸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尽数告知与你……或许能成为你日后一大助力。”
迟钰想不明白之浮黎说的是谁?
迟钰想不明白之老师原来这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