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知霜被保镖带进了病房。
她穿着松松垮垮的浅粉色长裙,裙子因为太瘦而不合身,布料堆在白皙幼嫩如玉石一般的肌肤上,像开出了绵延的花朵。
额前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微微蹙起的八字眉,瞳孔中仿佛蒙着一层湿润的雾气,忧郁又哀愁。
不用做任何动作,也不必说什么话,摆什么表情,只需站着,便是不胜凉风,我见犹怜。
病房里的人看得呆成了雕像。
温逐光觉得惊奇,以前看柳知霜,漂亮是漂亮,可今日这我见犹怜的气质真是令观者心动。
温流光的视线则如痴如醉地跟着柳知霜,几乎忘了原书中就是这位菟丝花一般的女人黑化成了蛇蝎美人。
到底是温太太见多识广,率先回过了神,质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柳知霜擡眸望她一眼,答道:“柳知霜。”
声音也像山泉一般悦耳动听。
温太太被她的美丽震慑住了,但到底爱女之心占了上风,沉声诘问:“就是你弄伤我两个女儿的?”
柳知霜淡然道:“是。”
“妈,你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无辜的!”温流光急切地说,她在病床上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就为多看两眼柳知霜的美貌。
之前在宾馆的总统套房,形势危急,她都没怎么仔细看。
该死的有钱人,住那么大的病房,她都快要看不到柳知霜的脸了。
温太太没管她家二宝,依靠高跟鞋带给她的高度俯视着柳知霜,气势逼人:“账一笔笔算,第一笔,你把我们逐光伤得那么重,敢招惹温氏的大小姐,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温流光激动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攥紧右手成拳狠狠砸在床上,气沉丹田:“是我,踹了温逐光的屁股!是我,让温逐光撞成了脑震荡!你要算账,就应该算在我头上!”
温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家二宝一眼,继续逼近柳知霜:“那就算逐光的伤和你没关系,第二笔,流光左肩的伤呢,是你亲手刺的吧?”
柳知霜对温流光的解围无动于衷,坦然承认道:“是。”
温流光疯狂对柳知霜使眼色,超大声继续对温太太喊道:“冷静思考一下,难道我就没有错吗?要是我不往瓶子上撞,她怎么会刺到我?”
温太太有些疑惑:“这么说,你是无意伤到我家流光的?”
柳知霜依旧很冷静,话语断金沉玉:“我用了十分的力,只求一击毙命。”
温流光在病床上用脚扑腾,跟一条离岸的鱼一样垂死挣扎,声嘶力竭:“虽然她想杀我,但我不是还活着吗!把过程抛开,活着的结果是最重要的啊!”
温太太气急败坏对温流光说:“你流了那么多血……”
温流光真心实意,诚挚得几乎掏心掏肺了:“那是中医放血疗法,《黄帝内经》有言,‘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放血能够止疼退热,解毒泻火。”
“你不是在加拿大学的西医吗?”温太太深深皱眉,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中西兼修,博取百家之长。”温流光秒回,无懈可击。
“加拿大那么冷,你哪有火?”温太太觉得她家二宝是在诓她,但因为真算起来,家里只有二宝一个念过书的,又有些拿不准。
“即使在天气寒冷的时候,饮食不调、情绪不佳、阴虚火旺,都会造成内火旺盛。”温流光吐字清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把专业知识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保镖说,你身上的血都喷出来了,就算柳知霜为你放血,那也算操作失误,害了你!”温太太想象着她身上涌出的血色喷泉,痛心疾首地说。
“那是我自己之前剧烈运动了,血液循环速度加快,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怪到她身上!”
温太太看着自家二宝这副不值钱的样子,气得大步走过来,用拳头狠狠钻了她脑袋几下,才气喘吁吁地回头,用指尖指着柳知霜,抖个不停,继续声讨:“那第二笔也算了。第三笔,你个狐媚子,把我两个女儿迷得失去了理智。”
柳知霜笑得讥讽,又冷又媚:“是她们自己不争气。”
温流光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弹下了床,光着脚挡在了柳知霜面前,义正言辞:“老一本来就没有理智这种东西,谈何失去?至于我,是一个感性的人,要理智有什么用?她是在帮我减轻负担啊!”
温太太被她的气势所震,不由退后了一步,迟疑地说:“那这么说,柳知霜没错?”
温流光斩钉截铁道:“抛开事实不谈,她确实没错!”
温太太彻底进入了温流光的逻辑,被绕得眼神游移,犹犹豫豫问:“那把她放了?”
柳知霜唇角微微上扬,美绝人寰的脸上满是嘲讽:“就算你放了我,我也会去找记者,把温家大小姐的丑事都宣扬出去。”
温流光急得回头连连对柳知霜比“嘘”的手势。
她怎么也想不到,原书中这时还柔柔弱弱的女人,现在居然态度强硬,寸土不让。
眼看柳知霜还要说出激怒温太太的话,情急之下,她用完好的右手捂住了柳知霜的嘴。
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