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切齿,顿觉自己被他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人面兽心!与禽兽无二!”拾起脚边的石子,她愤然向远去的身影扔去。
只可惜此人已走远,她所扔之物砸了个空。
随便了,就让这世界毁灭吧!
大不了她玉石俱焚,和这前世一起崩塌。如果系统问起,她就说这重生之人太难对付,她搞不定,所以自暴自弃了!
入夜后,晚月如钩,夜风徐徐,富丽堂皇的寝殿今夜灯火通明,殿内传出阵阵哀嚎。
嚎叫声若隐若现,时而温顺如羊羔,时而……时而暴躁如雄狮,引得路过的宫人频频回望,情不自禁地前往偷听。
“疼疼疼!”
见身侧这抹如素雪清潭般的少年已将她腹上的纱布取下,修长的玉指骨节分明,执上一瓷瓶,作势便要为她上药,陆宛衣紧攥着床沿,闭目高喊。
谢商临将悬着的手滞于空中,缄默半刻,眸中带了些幽怨:“我还未碰及。”
“是吗?”猛然睁开明眸,她欢欣一笑,“那我叫错了。”
“疼!好疼!”而后,殿内霎时响起了鬼哭狼嚎之声,“啊——!”
她感到腹部掠过一阵清凉之意,却是比她想象中的换药要舒适许多。
“你这般……”手中的举止微停,他轻声一咳,语调转轻,寂冷眸光瞥向了轩窗外,“不知晓的,还以为是我所为……”
她急忙抱着旁侧的床柱,口中念念有词:“我要对自己好一点,我要大鱼大肉,我要满汉全席……”
腹部的疼痛感隐约浮现,她不顾及颜面地再喊:“疼死我了,你轻一点!”
二位宫女在殿外的廊柱旁偷听了多时,听得寝殿内的叫喊时高时低,不禁令人想入非非。
其中一小宫女听着面红耳赤,娇羞地垂首问着:“陛下和宁阳郡主……是这般缠乱的关系吗?”
另一位较为年长些的宫女却极为镇定,与之缓缓言说道:“你应是许久未看邸报和民间小报了,陛下乃是郡主身旁一位小小的谋臣,早就对郡主芳心暗许,并且还有过一段私情。”
“有过?那如今……”小宫女困惑不已,目光又投向了寝殿的轩窗。
顺手在袖中找寻了一番,那年长宫女舒心而笑,将几份邸报悄悄递于她:“幸好我随身带着,邸抄给你。”
小宫女兴致勃勃,于月色与暖光下读起了第一条:“想当陛下的心上人?先满足这些需求吧!”
“不是这篇,是下一篇。”一旁的宫女轻摆着手,让其往下看。
顺势向下一瞧,小宫女接着念起:“太恐怖了!大家都在疯传这位神一样的女子!”
“也不是这篇,这篇是讲燕京银行行长的,”年长宫女无言良晌,再而言道,“那应该是再下一篇。”
小宫女忙颔首,应着其所言继续道:“她为了新欢丢弃当今圣上,如今她却无怨无悔!”
“对了!就是它!”终于将这篇报道寻得,那宫女有些兴奋起来。
翻来覆去地观着手中的纸张,小宫女也忽地来了兴致:“这邸报书写的,倒是越来越让人有兴致瞧看了。”
月白风清之下,寝殿内已然沉寂了少时,二人似是已终止了换药之举。
乖顺地倚靠在清雅之怀,陆宛衣轻声叹息,生无可恋般道着:“终于结束了……”
他趁势将她拥得紧了些,抚上她垂顺的发丝,低低一笑:“有这般疼?”
“可能没有,我心理作用。”
她只觉自己此时有些脆弱,往其怀中又钻了几分,莫名贪恋起了他身上的清冽檀香。
他轻微一滞,觉着今夜的她太为乖巧。
本是决然要将这道娇艳之姿硬留于身旁,可她好似当真因换药受了痛楚,他不由地心软,决心放她一马。
“本想着今晚绝不将宛衣放过,”将怀中娇色悄然推开,他起身便向殿外缓步而去,“好好养伤。”
什么鬼?不是说好了今晚不可描述,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人怎么说走就走……
陆宛衣在床榻呆滞了一瞬,忽而觉得自己像极了想得陛下宠幸,使得千方百计,却以失败告终的嫔妃……
“你别走!”她连忙起身,一个箭步拽住了他的云袖,“在这深宫里,我万一被人谋害了呢?”
这确是原因之一,可她只想一次性来个痛快,不想欠他什么。
不然她往后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得多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