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却在此时缓步走到莫雨薇身旁,语调陡然放柔:“薇薇,你且安心听春桃唱戏。我陪赵师爷去厨房看看,琢磨琢磨下午给你添些什么新鲜菜式。”
莫雨薇垂眸浅笑,眼波流转间皆是信任,轻轻颔首示意。殊不知这看似寻常的对话下,暗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命案调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一众护卫如临大敌的簇拥下,赵师爷领着苏俊穿过曲回廊,很快来到一排灰扑扑的低矮瓦房前。斑驳的土墙爬满青苔,在阴沉天色下显得格外压抑。
苏俊目光扫过排列整齐的房门,沉声道:“哪间?”
话音未落,一名护卫已疾步上前,靴底碾过碎石发出脆响。在最末那间房门前,喉结滚动着指了指紧闭的木门。
赵师爷贴身护在苏俊身侧,随着“吱呀——”一声,血腥味裹挟着浓重的霉臭味扑面而来。
门板推开的刹那,成群的绿头苍蝇嗡鸣着冲天而起,在昏暗的光线里盘旋成浑浊的黑雾,仿佛一团团被惊动的死亡气息在翻涌。
苏俊抬手用力挥散眼前乱舞的苍蝇,刺鼻的血腥味愈发浓烈。
屋内陈设简陋至极,仅两张木床靠墙摆放,床板上铺着褪色的凉席,歪斜的木枕孤零零地躺在一角,屋内情形一目了然。
死者上身赤裸,直挺挺地仰躺在床上,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触目惊心,暗红的血迹浸透床单,顺着床沿滴落在地上,在青砖上凝结成块。
苏俊屏息凝神,脚步轻缓地避开满地血污,凑近床边仔细查看那道致命伤口。伤口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被锋利凶器迅猛割开,透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苏俊半蹲下身,目光如炬地盯着伤口,发现切口虽深却略有毛边,并非寻常利刃所能造成。
他注意到死者手指微微蜷曲,指甲缝里似乎残留着些暗红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或皮肉组织。
“可有动过尸体?”苏俊头也不抬地问道。
赵师爷咽了咽唾沫,声音发紧:“回姑爷,发现时就这样,弟兄们不敢随意触碰。”
苏俊的指尖悬在尸体脖颈上方半寸处,顺着伤口走向轻轻比划,忽然瞥见死者枕边滚落着一枚黄铜纽扣。纽扣边缘刻着缠枝花纹,与寻常服饰上的样式截然不同。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另一名护卫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姑爷!后院柴房发现半截带血的铁链,链头......链头还拴着半截断刃!"
赵师爷脸色骤变:"铁链?莫不是......"
苏俊猛地起身,眼神冷冽如霜:“走!去柴房。看来这凶手,是故意给我们留线索。”
说罢,他弯腰拾起那枚纽扣,用帕子仔细包好,快步朝屋外走去,身后留下一屋子挥之不去的血腥与谜团。
一行人匆匆赶往柴房,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与腐木气息。
柴房外横七竖八散落着半截焦黑的木柴,显然有人在此剧烈打斗过。
那截带血的铁链缠绕在墙角,链身扭曲变形,铁锈与血渍层层叠叠,末端的断刃泛着诡异的青芒,刀刃上还沾着零星皮肉组织。
苏俊蹲下身,从袖中取出银针探向断刃,针尖瞬间泛起黑锈:
“是淬了毒的凶器。”
他眉头紧锁,盯着铁链上交错的齿痕,“这齿痕呈螺旋状,绝非普通刀剑砍斫,倒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