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
37
来福士的地下车库，空气稀薄又闷热，朦胧的夜色并未给这所不透光的密闭场所增加任何独属于黑夜的暧昧。
谢极由的车还停在来时的位置。
主副驾颠倒，是与来时唯一的不同。
江梦萦先两步上前于驾驶位门口站定，被拒之门外时才想起钥匙还在谢极由手里。
转头向他索要的间隙，却被一个横冲直撞的身影拘在了这方缝隙。
谢极由条件反射往惯常位置走，被江梦萦拦下，她伸手索要：“钥匙。”
谢极由像是一个听话宝宝，老老实实从口袋里摸出她想要的东西递过去。
“你坐那边”，江梦萦指挥他往副驾位置。
谢极由耷拉着眼皮，垂眸小声嘟囔，整个人有些呆呆且直愣愣，“我送你。”
从未见过的委屈腔调，闷闷的在喉咙深处，还有些软软的尾音溢出，连交通规则都不管不顾地置之度外。
江梦萦也是这时才懵懵地意识到，完全换了个状态的谢总恐怕是有些醉意。
她心里一惊，回想起饭桌上那仅两口的果酒份量，恍惚又诧异到怀疑自己。
她试探对谢极由提出问题：“谢总，你还记得我们要去哪里？”
谢极由乖巧过分，有问必答道：“回家。”
江梦萦舒了口气，不算太差。
看起来有些严重，但基本理智还在。
可是地下车库的照明灯下，她扬起下巴，端详他长长睫毛的尾梢。
绯红蔓延，逐渐像颜料渲染般侵袭至耳廓，晕染一片。
入目到处都是不清不白的红。
江梦萦觉得有些棘手，良久之后，她再次提出要求：“那我们上车？”
谢极由脚步立定地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没办法，江梦萦只得拉着他一同来到了副驾侧边。
像是尽职尽责的优秀教师领着小朋友，她拉开车门，用哄小孩子的语气：“你坐这里。”
落座关门，江梦萦绕回驾驶位处。
上车，关门，落锁。
引擎声响起，她目光落回谢极由脸上，对方英俊眉眼之间略带不知作何思索的呆滞。
安静地垂眼，却也并不在休息。
江梦萦抿抿唇，提醒是不可或缺的必要：“安全带。”
谢极由闻言，动作缓慢，颇为无辜的从后面拉过安全带，慢慢地扣上。
完全丧失个人立场，她说什么他就跟着照做。
江梦萦不知谢极由平时是否有饮酒的习惯。
不过就按照他这个动作慢慢吞吞的样子，清醒时他如果琢磨下来，怕是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慢慢腾腾的他自己。
夜晚灯光闪烁，高架上远处无边灯光连成一线，像是旭日冉冉升起时光芒万丈的地平线。
江梦萦精神高度集中于驾驶这件事本身。
她的驾驶技术根本不熟练，加上开着这辆身价不菲的车，若是不小心失误，不知得赔上多少个自己。
她只能用上十成精力。
本就恍恍惚惚地不确定，却忽地被男人冷不丁的话语惊的内心一跳，“不是这条。”
江梦萦一头雾水，霎时有点慌，“不是这条什么？”
谢极由浸了酒意，也不忘讷讷指路：“不用上高架。”
归家的路途似是牢牢刻在脑海里，哪怕不依靠双眼，仅凭直觉也可清晰分辨。
江梦萦视线移位，确定了下导航无误的路线，随即暗道一声不好，她下意识就往谢极由带她回家做饭的住址开，却根本忘记确定他到底住在哪里。
他这样的身份，房子定然不止一处。
这点是她忽略的失误之处。
可是都已经开到一半了，江梦萦不想放弃，反正谢极由不清醒她也有所感。
晚上在哪里休息，以她这不讲究的脾气看，只要有个落脚之处，在哪里还不都是一样，反正都是他的房产。
进退两难下，江梦萦试着给了个提议：“不然回龙湖山墅？”
谢极由摇头，执拗坚持，报了他要求的地址：“滨江雅苑。”
？
这不是她家吗？
难道谢总在他们小区也有房子？
江梦萦反应过来后再次征询：“几期呢？”
几乎没有犹豫地给出答案，“三期。”
……
说起来老板竟然还有套房子坐落于她们这不起眼的小区。
还真是够接地气。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江梦萦也不会拒绝。
这样一趟顺路回去正好，还省的送他到家之后，自己还得哼哧哼哧赶回家。
导航目的地重新改为滨江雅苑。
转换路线后的路途她更熟悉了些，快到车库入口后她熟练地问他：“是几号楼呢？”
“5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