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记(1 / 2)

水星记

林昼也想真正面对方辉。隔天他没什么戏份,没再回避,搬了个小板凳去围观封谈和方辉对戏。

今日这场戏的剧情比较靠前,比林昼前几天拍的车祸案剧情更早一些:陆培泉开始意识到有人通过精神控制长期影响着关键作案人。他顺着线索排查,隐约意识到年鹤频繁出入某个网络聊天室很不正常,但方辉饰演的关柏主动暴露自己管理员的身份替年鹤遮掩了行迹,引发陆培泉与关柏的对峙。

销毁完访问记录的关柏拔掉电脑电源,还没走出书房便被陆培泉拿枪堵在了墙角。

心理咨询师关柏有些讶异地看着他的顾客:“警察先生,深夜擅闯我家有些不太好吧?我是否可以认为我有追诉您潜在暴力行为的权利?”

熬红眼的陆培泉强忍住自己的不耐:“关先生,或许你可以先解释下ID71904的含义?离炸弹引爆没有十分钟了,我的家人还在废弃工厂里,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的回答。”

一向平静自持的关柏略带挑衅地看着他:“哦?”他看了一眼陆培泉身后,轻笑,“你没有带技术员来,你真的觉得年鹤只是个受害者吗?”

气疯了的陆培泉伸手掐住了关柏的脖子,他从来都不是老刑警庞松理想中的乖孩子:“关柏,你说你失忆对当年的事毫不知情,到底有几句真话?你和阿鹤在密谋什么?阿鹤好不容易才过上正常的生活,你不怕踏错一步把他害死?!”

“正常?陆培泉,你竟然觉得我们的人生算是正常?”关柏的脸上飘过一丝狠厉。他反手去握陆培泉的手腕,胳膊肘撞倒了书桌边的花瓶,瓶中的水便溅在一页页没有装订好的童话原稿上。还有几页纸经了风,无助地飘散在地毯上,被它的主人一脚踩烂,“我们活在地狱里,那些喝着‘直饮人乳’的畜生在酒池肉林中大富大贵,这就是正常吗?我做鬼都巴不得从深渊里爬上去,看看他们对着死人的脸有什么表情。”

陆培泉脸色一变:“你是谁?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我嘛……一个鬼魂?”关柏那张温和的脸上挂着残忍。他拍拍陆培泉的手,把他的指节一点点掰开,“今天只是一场逃离罢了。警察先生,你救或不救,结局都是皆大欢喜。”

关柏看着气到发抖的陆培泉,尽职尽责地疏导他:“别紧张,深呼吸。放心,你知道我对年鹤有多爱怜,我觊觎你妻已久,怎么会害死世上的另一个我呢?戏没有人看,就不精彩了。”

“Cut!”商明流喊了停,少见地夸奖两位主演,“很不错。”他原以为这场充满冲突的戏很难拍,特意预留了一整天的拍摄时间,没想到封谈和方辉磨合得如此快,没几次便能过了。尤其是方辉,他入戏极快,转身时表情的细微变化很让商明流满意,仿佛专为这个角色而生。

“我觉得可以再来一次。”但封谈不满意,“关柏有几句台词有些歇斯底里了。”他说完发现方辉没反应,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方辉才从失魂落魄的状态里回神,走过来和他一起回看摄像机中的画面。方辉本身就高,封谈比他还要高一点,自然地伸手按在方辉后背将他推到最前。

坐在边上旁观的林昼没去凑热闹,还陷在刚才这场戏带来的震惊里。他第一次领会了“准影帝”的含义,封谈确实是天生的好演员,演技全开的时候还能完整记住对手的所有细节,复盘时精确到每分每秒。方辉……方辉的演技进步神速。他以前总被粉丝喊“瞎子也会认可的大帅哥”,看上去不太擅长说话,身边又经常出现新交的朋友,还被人调侃过“反差萌”、“隐藏渣苏”。在那么明显的外貌优势下,方辉还能轻易让观众遗忘他的颜值沉浸他演的角色,可以说确实能吃好这碗饭了。

谁会相信短短的三年前,方辉曾为人生里第一部剧紧张得整夜睡不着觉,在他们的私密博客里写很多小作文;为第一场戏差点被导演骂哭而郁郁,险些买票回宁市;为……

他不应该再回忆了。林昼有些茫然地想,他们终究还是走得太远,最熟悉的人变最陌生。

他怅惘的思绪没持续多久便被身子的晃动打断。林昼的心理活动千回百转,现实却只过去几分钟,陪他来学习的武易棠从震撼里醒转,正情不自禁地摇着他的胳膊:“我靠,我第一次知道带薪超前看剧这么爽!这两张脸同屏张力绝了,本方辉粉现在都想回坑了!”

林昼哭笑不得:“糖,你不当石哥的唯粉了吗?”

武易棠有点心虚,含糊地答:“冲、冲突吗?那你可不知道我在呆团里最先喜欢的是谁。”

呆团是Stare42的早期别称,难为武易棠这个资深老粉还记得。林昼心里一暖,决定明天也带她来。

第二天的镜头大多关于关柏和年鹤,要协调对应角色的小演员拍一部分童年戏,加上照顾小朋友的工作人员和家长,片场的人比昨天还多。林昼没能看全白天的戏,倒是陪饰演慈善家儿子的小男孩玩了挺长时间。小男孩在小演员里年纪最小,和大他几岁的哥哥姐姐玩得好经常一起补作业,今天就他一个闲着有点失落,乐意和林昼玩了半天滑板。

直到晚饭时间林昼才抱着昏昏欲睡的小朋友回来,撞上方辉在补拍关柏的童年故事。关柏和年鹤境遇相似,母亲都有被黑恶头目非法拘禁惨遭多年侵犯的经历。关柏因为是男孩而“幸运”降生,但也因此不幸地知道了自己身世。他从小就知道有太多与他母亲经历类似的女人麻木地生活在大楼里,因为成为权钱色交易的工具失去神智和生育能力;知道他有过太多兄弟姐妹,未及出生便消逝。这些伤害直到黑恶头目倒台、关柏被救出都未曾远去。他经常做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是童年时他从还在崩塌的大楼废墟里拼命地用手往外挖石头,一边哭一边喊着年鹤的名字。挖着挖着他就变成了披着“关柏”外皮的成年人,他隐约想起自己害了年鹤,在碎石雨里害怕得发抖,但已经血肉模糊的手仍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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