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NPC终于现身
楚矜言赶到城下的时候,幽州城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他来的一路上，最新的消息纷至沓来，好像人人都知道了皇子殿下被围困的事,刚安定不久的百姓又开始人心惶惶——在这之前有段时间,他们都快忘了身边正在打仗。
这当然是该慌张的：皇子殿下要是死了，他承诺开春分发的良种该怎么办？
楚矜言自己一时进不了城,听人感慨“二皇子”如何率领部下坚守城池，如何使出妙计劫了敌军的粮草,又如何半夜奇袭使毫无防备的敌人损失惨重,不禁在焦急中感到一丝啼笑皆非。
裴几道确实是很聪明的,看样子和顾长吉配合起来，将他留下的计策都执行得不错。
但也到此为止了，楚矜言很清楚,他当时留下的“锦囊”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他是预料到了被围困的可能，但眼下幽州的形势，却比他所预料的更严重许多。
还是得想办法先进城才是。
雪客的作用便再次显现出来,它的飞行速度很快，体量又小，比起容易被射落的信鸽,能更保险地用来传递消息。
楚矜言很快跟城内的裴几道联系上，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借着卓越的轻功进了城。
“情况如何了？”
好长时间不见,裴几道竟然已看起来长大了许多,他帮着楚矜言更换了柔软的衣物,又把一个暖暖的手炉塞进他手里。
“目前还很稳定，城内百姓不算太过恐慌,士兵们也能撑得住，唯一有点危险的是，幽州储备的粮草和军备都可能不够用了。”
原本咋咋呼呼的小孩看着竟有了几分沉稳，比起原本单纯的转述，描述战况时的语气也自然了许多。
楚矜言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但两关的战事还在拉扯，一时实在抽不出人手，咱们得做好长时间困守的准备。”
裴几道脸色凝重地应了一声。
他们都知道，如果援军不来，仅凭幽州城内的兵力，能够坚守待援已经是极限，根本不可能突围而出——更何况，城中还有那么多百姓呢。
这种守城的战役，最重要的依然是物资，物资充足时，民心军心才能持续安稳，若出现朝不保夕的状况，士气一旦低落起来，原本能守的城也守不住了。
楚矜言临进城之前，才刚刚接到匈奴又压上来一支兵力，打算硬攻的消息。
这是苍裕关失守带来的严重后果：原本苍裕关是一道挡住敌人铁蹄的天堑，守军背靠祖国，拥有源源不断的支持，能以最小的代价将敌人拒于关外。
可现在的情况却反过来，被天堑挡住的是周国自己的援军，反倒是敌人能硬生生抽出新的兵力，投入到攻城的战役中。
显然，敌人这一次对幽州志在必得，一旦攻下这座城，无论是从军事谋划上，还是从民心士气上，对周国都将是巨大的打击。
第二天一早，城外的攻势果然更猛了。
楚矜言不顾裴几道的强烈反对，亲自登上了城池。
由于正主其实一直不在的缘故，“二皇子殿下”自来北疆之后，就以体弱多病到不能见人而闻名，这么久了，连百姓中都传开他的名字了，那些镇北军将领们居然还都没人真正见过他一面。
即使情况实在紧急时，大家被允许进入殿下的房间，中间也总要隔一道半透不透的屏障，据说是不能见风。
将领们没少私下里讨论，这简直比女人坐月子还夸张。
但也没办法，唯一被允许在中间传递消息的顾长吉一副已经被收买的“叛徒”模样，从来也不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因此，当楚矜言第一次穿着皇子礼服，站上城头的时候，带来了相当大的震撼。
——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庄严繁琐的礼服与乱矢横飞的战场格格不入的缘故。
“这是……”
“殿下来亲自督战了。”裴几道威风凛凛道，他倒是早在大家面前混了个脸熟，托那些锦囊妙计的福，几次下来，倒也有些威信。
消息很快在城头传开，因为连日的战斗而有些疲态的士兵们大多精神一震。
对于这位京城来的二皇子，他们是实实在在享受到好处的人，不论是下发的新式军粮，还是终于按时下发的饷银，或是之前的几次胜利，都托了这位殿下的福呢。
几个护卫站在楚矜言身边，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城头的风很凛然，楚矜言擡手挡了挡，信步走到最前方。
负责这一片的将领张张嘴，没能说出阻止的话来。
他好像下意识不会觉得，这是外行莽撞的“勇敢”。
城下正一片激战，密密麻麻的敌军正举着盾牌，不断往城墙冲来，城上回之以更加密集的箭矢，兵刃相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这样的战争中，骑兵的作用被削弱了，每一寸战果，对于攻守双方来说，都是血肉堆积起来的。
“那边，是他们的首领吗？”
楚矜言注意到一架看上去格外不同的战车，周围装饰十分华丽，连马匹都格外精神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