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如蜜(2 / 2)

无所谓。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工夫陪这些NPC们玩过家家。

厉途想起了他在其他世界的经历。

比如1204总在蛊惑他找到变异病毒并杀掉他们,开始他总会上当,也总会在关键时刻醒悟过来自己正在参加测试,1204要他杀的根本不是什么变异病毒,而是他的根基,他的本心,他最重要的东西,即他的心锚——能帮助他分辨现实与虚幻,解除人设控制的原始锚点。

心锚的形态并不固定,是他的自我意识在测试世界的投影,只有找到心锚,才能找回自我,完成任务,去往下个世界,如果听信1204的谗言自毁心锚,那就输了。

完成任务的决心异常坚定,除此之外的记忆都很模糊。

比如参加测试的初衷,穿越世界的目的,任务的尽头又在哪里。

还有那个为他种下心锚、指引他前进的人,厉途依稀记得,好像是一个男人,但他不知道是谁。

经过上万个世界的历练,来到这个世界,仍然没能想起来。

厉途断定,他应该很爱那个人,爱到舍得跟他分开,独自承受失忆和历练的痛苦。

他们一定遇到了比分开更难以想象的危机,厉途不确定对方是否安全,所以得尽快找到他的爱人。

是谁呢?会在哪里呢?跟他一样在测试世界不断挣扎,还是在别的世界,经历更痛苦的事呢?

只是想象,已经让厉途无比焦灼。

他一定要找到他。

像他曾经亲口对他许诺过的那样,无论跋山涉水,还是穿越时空,都要把他找回来。

没有财富、地位、影响力,什么事都办不到,厉途深知这一点。

他开始在这个世界生活,即便失去厉家的助力,凭借高超的手腕和惊人的魄力,白手起家,迅速在商界站稳脚跟。

他一直知道自己很强,可以在任何世界都生活得很好,更别说安逸的现代社会,简直小儿科。

时不时的,总能听到“宁扉”的名字,说的都是一些以前的事。

不是宁扉的近况说不得,而是没人知道。

自从两人分手,宁扉就失去了踪迹,或者说,宁扉不想让人找到他,天南海北,居无定所,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只有偶尔寄达亲朋好友手中的明信片证明他还活着,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当然明信片,厉途是肯定没份的。

厉途觉得宁扉这样很不负责任。

就算不当创星或是非途文娱的董事长,还有宁家。

分手而已,用得着一走了之吗?

一言不合抛家舍业,算什么男人!

宁家人也不像话,任由长子常年漂泊在外,就算寄明信片,人就一定安全吗?万一遇到危险呢?被人诈骗,或是拐卖了呢?谁给他报警?谁关心他的死活?

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厉途想想,也就作罢了。

又听说宁扉到处乱跑,总会在大年初一回到南市,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来到同一家商场,进同一家电影院,看同一场电影,《甜如蜜》年年重映,他就年年来看。

说者无心,厉途记住了,同在南市,未免尴尬,尽可能避开。

一年,两年,三年……

厉途年年说避开,又总是在同一天,鬼使神差走到商场楼下驻足仰望。

从没有遇见过宁扉。

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甚至心锚也不见了。

以前无论身处何地,总能隐约感应到心锚的存在,来到这个世界,却连感应都没有了。

找不到心锚,解除不了人设的控制,脱离不了世界,他会永远在这里蹉跎下去,直至消亡。

又过了很多年,仍然一无所获。

直到商场要拆迁,厉途终于走进电影院。

恍惚中看了一眼时间,正是大年初一,遗憾的是,早就过了下午三点。

厉途莫名有些失落,还是坐到了影厅里。

沉闷的文艺片,没什么意思。

他像一个过客,看戏中戏一般冷眼旁观。

周围有议论声传来。

“好老的片子,重映好多年了,每年都放,也就买不到春节档电影票的人会来看了吧。”

“片子还是很不错的,得了好多奖,据说是制片人自己改的剧本,拍了他和他前男友的故事。”

“原型不是他前男友的养父母吗?算不算夹带私货?”

“文化人的事,怎么能算夹带呢。管他原型是谁,拍得好就行。”

“我觉得也就那样吧。当年不是吵得挺凶,说什么消费苦难吗?”

“苦是苦,消费谈不上。王叙的手笔,喜剧是基调,让你又哭又笑,是他的强项。”

“说是制片人的故事,主角两个误闯城市的农村人,一个聋,一个瞎,那制片人和他前男友,谁聋谁瞎?”

“那肯定是前男友那个渣男啦,又聋又瞎,想起来都呸。”

一场演完,厉途没走,接着看了第二场。

耀眼的阳光,摇曳的槐花,破烂的房车,软糯的芋圆,酸甜的糖水,飞舞的竹竿,灿烂的烟花,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

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厉途浑浑噩噩离开电影院,在隔壁甜品店的橱窗里,看到一个奇怪的人。

是宁扉,穿着大红色的毛衣,围着大红色的围巾,鼻梁上一副黑色圆框眼镜,白白净净跟个学生似的,一只手握着一枝塑料玫瑰,另一只手握着勺子,正漫不经心地在喝糖水,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好像在等什么人。

在等谁?新欢吗?

分手这么多年,有新人也不奇怪。

可是怎么可以?

不对,为什么不可以?

厉途按住额头,按捺不住迈出去的脚步。

也不是非要知道点什么,就去见一见而已。

相识一场,故友重逢,过去打个招呼,又能怎么样?

不行,不能去。

这个男人,有着和1204相同的气息。

就是这股气息,让他毫不犹豫跟男人分手,时隔多年偶遇,仍然厌恶不已。

对,厌恶,他是厌恶他的。

又为什么想见呢?一定有阴谋。

迈出去的脚缩回来,又迈出去。

他的本能告诉他,应该立即掉头,不然就会掉进1204的陷阱,万劫不复。

可是直觉又对他说,应该继续往前走,这个男人,就是你要找的人。

应该相信本能,还是相信直觉?厉途不知道。

他徘徊,踟蹰,来回踱步。

等回过神,已经贴住了橱窗的玻璃。

“你在等什么?”厉途听到自己问。

橱窗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惊讶,看到来人是厉途,神情又柔和下来。

从厉途的视角,宁扉抿着唇仰起头,唇上沾着亮晶晶的糖浆,一定很甜。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长久的沉默。

脖子有点酸,宁扉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不再看向窗外。

隔着橱窗没听见?还是故意的?

厉途有点生气,转头就走,却没离开,而是大步流星闯进甜品店,坐到宁扉对面,烦躁地又问了一遍:“你究竟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宁扉笑笑,把其中一碗糖水推到厉途面前,“等你找到我。”

等你重新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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