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起
东宫。
云烟笼日,天高地清。长定殿中,裴佑诀静默而坐,手上把玩着那把匕首,神色恍然:“大约还有多少时日?”
“那药量如今不多,许是还有个把月。”鉴书打量着自家殿下的神情,斟酌道。
裴佑诀随意道:“不必太重,一切待孤成婚后再说。”
“是。”
“二皇子那边如何?”裴佑诀双眼微眯,“他向来敏锐,而先前那女人做事并不干净,怕是会让他寻着错处。”
鉴书据实相告:“二殿下他……好像想要离开京城,前日与陛下不欢而散,陛下令他七日之前不必再见。”
“哦?”
裴佑诀玩弄匕首的动作停下,稍一思量,淡淡道:“他自然不会轻易让裴佑定离京,一是无错,二是身后无子嗣,凭空离京反而引人多虑。”
鉴书静默,看裴佑诀倏然站起身,朝殿外走去,连忙问着:“殿下,您这是要?”
“去看看孤的好二弟。”裴佑诀语气含笑,眉目却凛然。
出了东宫,一行人便往二皇子府而去,下人通报过后,裴佑诀便长驱直入,进了久安殿。
“皇兄。”裴佑定站起身,喊着。
裴佑诀轻声应下,环视四周后,在另一边的案前坐下,侍女端来茶点。
裴佑诀凝视着裴佑定片刻,才缓缓开口:“孤此次前来,是为了先前之事。你年岁已至,父皇多次提起娶妻之事,母后又不在,孤这个兄长自然是要来为你把把关的。”
“臣弟尚未有娶妻之心,不必劳烦皇兄费心了。”
裴佑诀没应,二人面面相对,屋内的气氛瞬间冷滞。
许久,裴佑定才又出声,打破这阵寂静他淡然道:“皇兄既已回京,臣弟便准备去寻早年之志了。远离京城,云游四方,做一闲人尔。”
饶是早已预料,裴佑诀也没想到裴佑定会直接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他诧异地看了裴佑定一眼,才抿了口茶。
“何必如此?父皇必不会允许,再者你我二人乃是手足至亲,先前那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若是因此贸然离去,在外遭遇不测,孤难以安心。”
裴佑定微抿嘴角,平静道:“没有那件事,臣弟的心中也早有此想,皇兄不必过多忧心。臣弟已将此事告知父皇,只待父皇最后决断。”
“既然如此,你意已决,孤也不会再劝。”裴佑诀伸手拍了拍裴佑定的肩膀,叹声气,“但孤的大婚你还是要来,你我兄弟,不必搞到如此地步。”
裴佑定擡眼望去,沉默半晌,才轻声道:“好。”
“那孤便不打扰你休息了。”裴佑诀起身,按下要送他的裴佑定,径自离开久安殿。
回到东宫,裴佑诀才对马车旁的鉴书说:“二皇子那边再仔细查查。”
“还有姜广言那个老狐貍,不能放下防心。”
“是。”
送走裴佑诀,裴佑定静静地坐在案前,许久才起身,往殿外走去,而宴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学好礼仪,姜瑜得了半日闲,便又因着衡阳的一方帖子,去了长公主府。
一进屋,衡阳便亲亲热热地走过来,拉住姜瑜的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盯着衡阳看了一会,姜瑜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陛下答应为你赐婚了?”
裴茵的脸上瞬间闪过无数种表情,最后才冷静下来,她吃惊地望着姜瑜,眼底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是吧?你怎么一下子就猜对了?”
一开始,从母亲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欣喜过后,裴茵便想着将这件事情告诉姜瑜,但又转念一想,她还没好好地逗过姜瑜一次。平日里都是姜瑜在拿她打趣,她也要借这次的机会去逗逗她。
没成想,不过才进屋了一会,姜瑜什么也没问,就直接答出了正确答案,这让裴茵有些哭笑不得。
看出裴茵的小心思,姜瑜巧笑嫣然,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不是我太聪明,是你太明显了。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值得你马上请我过来,告诉我的好消息呢?”
“不是我太明显,分明就是你太聪明了。”裴茵不服气,努力为自己辩解道。
二人像小儿一样斗嘴了一番,裴茵才忽而想起什么,转而问道:“那你现在要嫁给大皇兄了,理应是我的皇嫂。可是,要是日后我和你兄长成婚了,我又该是你的大嫂,这岂不是很有趣?”
“皇嫂与大嫂都不过妯娌之情,但你我更是至交好友,以后依旧如此。”姜瑜微微一笑,她先前竟然未曾想过这一层,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也对。”
裴茵点点头,没再多想,半晌她又静悄悄地凑过来,附在姜瑜耳边,小声问:“你和他现在应该没有关系了吧?他没有再来纠缠你吧?”
怔愣一瞬,姜瑜才从裴茵“挤眉弄眼”的情态中读懂这个“他”是谁,姜瑜不由失笑,只答:“当然没有,我们已经将话说清楚了,你不必再担心。”
“那就好,我怕他一直纠缠你,毕竟我家小鱼儿人美心善……”
见裴茵又要来吹捧打趣,姜瑜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话语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