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扬
裴佑定抱着她，呼出的气息也散在姜瑜的耳边。裴佑定的手就拦在姜瑜腰际，牢牢地掌控住她，不让姜瑜离开。
离开青云殿之后，裴佑定一直在想姜瑜会是什么反应，但晏长带回来的话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姜瑜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他说话，连带去的女护卫都没有作出处理。
之后，姜瑜却是起身离开了青云殿，去见了衡阳。裴佑定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心了，有衡阳在，她不会轻易离开的。但在紫宸殿的时候，裴佑定却总是坐立不安。
一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裴佑定便赶了回来，却没有见到姜瑜，只看见了空无一人的宫殿。青云殿还有着姜瑜的气息，处处是她生活的痕迹，她的钗环首饰和衣裳都是他置办的，她用的每一件物品都经过了他的手。
姜瑜合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与他长长久久地生活在一起。
理智告诉裴佑定，姜瑜会回来的。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个熟悉的人影还是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裴佑定的心开始迅速膨胀泡发，像是浸泡在了冰泉冷水之中，寒意刺骨。
她会回来吗？
难道衡阳真的与她串通，现在姜瑜已经离开了京城？还是说，她根本没有去见衡阳，而是背着他偷偷出了城？
裴佑定如坐针毡，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前，等着姜瑜回来。与此同时，日光也慢慢地坠下来，天幕换了一种颜色，偌大的殿内却只笼着些许微光，烛光在裴佑定的眼前不断来回摇晃，一如他的心神。
裴佑定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但殿内的窗户却是开着的，任何光影和声音的变化都逃不过裴佑定的眼睛，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姜瑜却还是没有回来。
寒意悄无声息地攀上裴佑定的心，像是不断蔓生的藤蔓，不断向外延展着，尔后一点点收紧，蚕食着裴佑定的心。
坐了许久，身子已经有些僵硬发麻，裴佑定无意识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的笑意。裴佑定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指，夹杂着痛觉的酥麻感仿佛也从指尖处传来，一下又一下地刺着裴佑定。
金黄色的日光被悉数吞没，整片天空只剩下漆黑，飞鸟掠过，不时响起几声低鸣。敞开的窗户处已经没了来往热闹的烟火气息，取而代之的傍晚寒风中的冷意。晚风透过窗子呼啸而来，席卷着整座宫殿，潮湿阴冷的味道开始弥漫。
裴佑定看着那扇窗子许久，最后却还是没有起身将它关上。自己亲手留下的缺口，就算是真的放走了一切，那也该是他的代价。
裴佑定垂首，茫然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思绪仿佛也从这里出发，无尽地蔓延到四周。
他后悔了。
后悔将姜瑜放开，更后悔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直到现在，裴佑定才明白，他根本不愿意承受一点风险，哪怕姜瑜原本就不想要离开，他也要将她抓的更牢，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掌心当中。
什么自由？那都与他无关。
从前，他答应给姜瑜一点时间，最后等来的却是她的拒绝，等来的却是她和裴佑诀成婚的消息。如今，他终于将姜瑜抓到了自己的身边，又有什么理由要放她离开？
分明是姜瑜先来招惹他的，是她说喜欢他的，不是么。
裴佑定浅浅一笑，脸庞隐于一片黑暗当中，只显得无端森冷，仿佛从地狱当中爬出来的恶鬼，企图拉着其他人与他一同下坠。
此时，脚步声响起，裴佑定微微晃神，但随后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他终于还是等到她了。
姜瑜被裴佑定紧紧地抱住，喉间的气息不上不下，姜瑜有点难受，便伸手去扯裴佑定的衣袖，轻吟道：“先放开我……”
裴佑定稍稍松了手，却还是抱着姜瑜，他的手指抚摸着姜瑜的背，指尖都能感受到姜瑜衣裳上的刺绣纹路。裴佑定阖上眼，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道：“你去哪了？”
“嗯？”姜瑜终于喘过气来，没有了先前的不适，她听着裴佑定的问题，笑了笑，“我去哪里你不是都知道吗？”
那确实。
姜瑜的身边是没有了来自晏长和女护卫的监视，但姜瑜坐的马车，出去时候遇见的侍女和护卫都是裴佑定的人。更何况，裴佑定现在做了皇帝，只要她还在京城内，裴佑定便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一切动向，毕竟姜瑜也无心掩饰。
裴佑定没再提这个话题，他只是重复着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声调拉的很长，像是埋怨，又像是一种警告，警告姜瑜不要去试探他的底线，但其中又带着情人间的呢喃爱语。
“怎么会？”姜瑜垂下眼，目光落在案上那幽幽的烛火，吐出的气息烫人，“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话音落下，姜瑜的身子有过一瞬间的紧绷，但她最后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她还是骗人了，又欺骗了裴佑定一次，只希望没有下次。
裴佑定或许是信了，他终于松开了姜瑜，拉着她有些发冷的手，问：“用过膳了吗？”
“在衡阳那边用过了，你呢？”
裴佑定不语，姜瑜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态度，她软下语气，解释着：“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回来，便陪着衡阳吃了。”
裴佑定看着姜瑜，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直到姜瑜凑过去，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之后才有所放松。姜瑜的吻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裴佑定却不满于此，他捧着姜瑜的下巴，热烈的吻瞬间落下。
相比起姜瑜的克制，裴佑定却是在一味地索取和占有，仿佛这便是他落下的惩罚，而姜瑜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牙关被撬开，思绪随着舌尖的交缠一同被搅乱，热气上涌，姜瑜只觉自己的脚尖也在无意识地踮起，整个人像是飘在空中一般，只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举着。
“小姐……”墨画和司琴走了进来，刚要出声，便听见了殿内啧啧的水声，顿时低下头，止住了声音。
姜瑜却脸红至极，她一把缩回去，推开裴佑定，欲盖弥彰道：“都准备好了吗？”
“是。”
墨画和司琴张了张唇，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到底顾及到裴佑定在这，还是没有说出来。裴佑定看着面色酡红的姜瑜，声音有点发哑：“你们先退下吧。”
“……是。”
墨画和司琴来的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什么脚步声。等墨画和司琴离开，裴佑定又转而注视着姜瑜，炙热的目光悉数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裴佑定搂住姜瑜的腰，颇有些急切地再次靠过来，舔舐着她的唇瓣。先是轻轻地触碰，尔后伸出舌尖扫过姜瑜的柔软，一点点地描摹她的唇形，深入浅出，缠绵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