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情
话音落下，裴佑定却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的紧绷和焦急。一双眼睛飘忽不定，却迟迟不敢再落回到姜瑜的身上，裴佑定的一颗心仿佛被泡进了酸涩的苦水当中，肿涨疼痛得十分厉害。
她会怎么回答？
裴佑定搭下眼，指尖深深地掐入到皮肉当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等了一会，姜瑜还是没有开口，马车内本就沉寂的气氛变得更加静谧，落针可闻，裴佑定下意识地便屏住了呼吸。
想了想，尽管心中溢满了无尽的落寞，裴佑定还是决定主动开口，打破这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裴佑定飞快地瞄了一眼姜瑜，只佯装无事发生一样：“没什么，你……”
下一瞬，姜瑜的声音却忽而在裴佑定的耳畔响彻：“改？怎么改？”
裴佑定的话语就这样被打断，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怒色，只淡淡地浮现出些许的惊怔。眉目上挑，冷缩的瞳孔映照出此时姜瑜巧笑倩兮的模样，裴佑定的嘴唇微张，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音来。
这是什么意思？
似是见裴佑定茫然地睁着一双眼，姜瑜只弯了弯唇角，重复了一遍问着，声音温和：“改？你准备怎么改？”
这、这是同意了？
此时此刻，在姜瑜的注视下，裴佑定恨不得将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给姜瑜看，现在更是有些急促地保证着：“怎么改都可以。”
“怎么改都可以？”姜瑜盯着裴佑定看，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
裴佑定点头：“是。”
姜瑜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只继续询问着裴佑定：“那以后我想去哪就去哪，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
“哦，那以后我想要随时离开，这样也是可以的吗？”
“……可以。”裴佑定抿了抿唇，声音有点发涩，最后却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姜瑜微微一笑，又出声问他：“那就是什么都听我的？”
“对。”
在这一问一答当中，裴佑定原本毛躁的心慢慢地安稳下来，他突然明白了姜瑜的所有意思，以及之前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姜瑜才会选择以那样鱼死网破的方式离开他。
从始至终，都是他将自己丢进了这个陷阱，尔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着姜瑜的一双笑眼，裴佑定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扑通直跳，原本被冷气覆盖的耳尖也染上了些许红色。裴佑定静了静，才勉力拿出自己所有的勇气，沉声问：“所以，你愿意吗？”
这下，裴佑定的身子才开始真正地颤抖起来，连带着吐出的字音也带着一点点颤音。裴佑定不断地深吸一口气，却还是遏制不了自己狂跳的心。
见裴佑定露出这副模样来，姜瑜心中也闪过几分惊讶，但此时姜瑜却只是勾了勾唇角，狡黠地一笑：“口说无凭，我怎么可能现在就相信你呢？”
愣了一会，裴佑定听见了自己发涩的话语：“那要怎么样才能向你证明这一点？”
姜瑜笑而不语，只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裴佑定，令他心头发烫。裴佑定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急切，可是尝过失去的滋味之后，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做到真正的冷静？
若不是还存有些许理智，裴佑定早就想要拥姜瑜入怀，牢牢地抓住这一抹香味，将这逃出笼子的金丝雀抓回去，好生地养着。
可是，他不能，这是姜瑜不喜欢的事情。若是这样做了，他只会将姜瑜越推越远，而这样的结局并不是裴佑定想要看到的。
裴佑定垂下眼，目光落在对面姜瑜的裙摆上，心绪仿佛也随着视线的变动，黏在了姜瑜的身上。过了一会，裴佑定倏然起身，坐到姜瑜的身边，执起她的一只手，目光专注而炙热：“我知道了。”
口说无凭，只有时间和真实的行动才能向姜瑜表明他想要改变的决心。
毕竟，岁月荏苒，时光如梭，百年间，这世间便可能风云巨变，遑论这便就容易生出变端的感情和容颜。想起先前那令晏长调查来的姜广言一事，裴佑定便更愿意去说服自己，只要姜瑜需要，他都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