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
暮霭沉沉,夜色昏昏,本该紧闭的太极殿此时却打开了通往陛下内室的门,更奇怪的是,明明已至深夜,这房间里,却还亮着灯。
虽说有光亮,可也不过是一盏残灯罢了,烛影摇曳,在书案上投下昏黄的光芒,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微的“刷刷”声外,便再无其他。
皇帝司马睿身着一席宽松的浅蓝色寝衣,头发仅用一根发带简单绑了一下,松松垮垮束在脑后,其余尽皆披散着,低头翻看桌上的书籍,似乎正在全神贯注的温习功课。
王导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他摘下头上的兜帽,随即走到了对方跟前跪坐下来。
“陛下,如你所愿,我来了,”简简单单的通知。
“你来了,好啊,我就知道你会来,”司马睿合上桌上的书,“那天晚上,阿璇也是这样来找了我。”
“什么?”王导心中一紧。
“那是二十多年的事了,独孤剑出征不久,阿璇写了许多封信也毫无音讯,她一时着急,便求到了我这里。”
“你应该还记得,那时候的我,虽然人微言轻,但作为皇室中人,传递一封信件还是很方便的,所以我答应了阿璇。”司马睿提起了久远的往事。
“然后呢?”王导听到这儿,瞬间就意识到变故应该就出在了这个夜晚中,尽管心里有非常不详的感觉,但他还是继续追问下去。
“然后,她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显得很高兴,我便劝她喝点酒。”司马睿说道这句时,王导的眼神已经非常不善了,但对方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
“她当时是想拒绝的,因为天色太晚了,但也许是我刚帮了她,亦或者她自己也确实想要疏解一下心中的隐忧郁气之情,又或者她并未当我是外人,所以她答应了。”
“刚开始我们只打算小酌几杯,但很快,我有点控制不住局面了,阿璇喝的有点多了,我也半醉半醒,她把我当成了独孤剑,对着我叙说思念之情,我,我当时……”,司马睿欲言又止。
“你趁人之危,欺负我阿姐?!”王导听到这儿根本就忍不了了,猛的起身,擡手就给了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
“不,我只是情不自禁!”司马睿挨了一下,但也没有还手,只是立刻为自己辩护。
“茂弘,请你相信,我绝对没有想要欺负阿璇的意思,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他极力解释。
“事后阿璇什么也不记得,我也没敢告诉她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想到就那么一次,阿璇就有了我的骨肉,这一切都是意外啊。”司马睿竭力为自己辩解。
“那后来呢?你又是怎么瞒过孩子的月份的?”王导怒气冲冲的揪着他的衣襟,将他按在地板上。
“阿姐当初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时,是那样真切的高兴,她以为自己至少为姐夫留下了独孤家的血脉,那神情不似作假,说明她那时还不知道腹中孩儿是你的,这是怎么回事?你说啊!”他甚至咬牙切齿的质问。
“我,我找太医把月份说大了点,”司马睿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眸。
“可那时候我姐夫出征也没多长时间啊,你怎么就确定孩子是你的?”虽然听起来逻辑清晰,但王导还是立刻想到了不对的地方。
“因为孩子出生后,我找借口看过了,他身上没有独孤家特有的胎记,而阿璇除了我和独孤剑,也不可能有别的男人,所以,”司马睿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独孤家特有的胎记,连我和兄长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王导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一晚,我听阿璇讲的。”说到这儿,司马睿的声音就更小了。
而最后这句话,也成了压倒王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反复想起阿姐被他欺负了的事实。
“司马睿,你可真是个混蛋啊!”他简直气笑了。
然后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就抡起拳头,又把人好一顿收拾,只除了脸,其他地方是哪儿疼打哪儿,而司马睿也自知理亏,所以并未还手,这样反而激怒了王导,让他越发气恼,下手更狠。
但无论如何,这事最后还是要解决的。
“不管怎么说,珩儿是无辜的,他到底是我和阿璇的儿子,我今日跟你坦白,也是想要补偿他的意思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形象全无的瘫坐在地板上,司马睿忍着身上的疼,倚靠着书案,勉强打起精神,开始大打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