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畅淋漓
却说独孤珩和韩琦已经定好了计策,决定趁着苻坚去东晋的时候,想办法逃跑,但也不能不考虑到万一。
万一这次他们没能逃出前秦,那么就必须有个人给他们传信不可。
他们本想再请王妃司马长乐帮忙,但奈何对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陪嫁虽多,但顶用的却几乎没有,没办法帮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
正在几人犯难之际,独孤珩却决定设法让苻坚帮他,韩琦和司马长乐都觉得这不可取,但独孤珩却认为,有时候反其道而行之,也许能收到不错的效果。
鉴于苻坚即便猜到了他在隐瞒什么,也不曾向苻生说起,独孤珩就觉得,兴许自己能够说动他,但绝不能以示弱的方式,否则对方必定得寸进尺提条件。
而且也不能让他看出他们的真实意图,否则不管怎样,他也不会答应的。
如果只是单纯的让人办事,那么不管是胁迫也好,请求也罢,这都没问题,但若是叠加上这么几个前提,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韩琦和司马长乐根本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苻坚在察觉不到他们意图的情况下,替他们把事情办成。
不过独孤珩看起来却胸有成竹,随后,他告诉司马长乐替他去办几件事,后者听完之后十分诧异,因为不是太难,而是太简单了。
先去找一副围棋来,并派人晚上去通知苻坚过来见他,最后,独孤珩又从司马长乐那里要回了一样东西。
正是当初在会稽时,苻生强行塞给他,而司马长乐出嫁时,独孤珩又将其转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司马长乐在听到他要这把匕首的时候,有些停顿,她当然不是舍不得,只是觉得疑惑。
一副围棋,一场见面,一把匕首,拆开来看,每一个都起不到什么作用,难道组合在一起就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吗?
她不明白,所以发问,韩琦虽然无条件支持独孤珩,但他也有疑惑,所以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也看向了独孤珩。
而独孤珩给出的回答是,没错。
看来他很有自信,反正现在他们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试试这个了,而独孤珩这个时候,又特地提醒了一句,一定要在苻坚出使东晋的前一夜请他过来。
司马长乐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她去执行。
于是乎,就在苻坚临行前一晚,他来到了这里,并被邀请进了内室,房间里灯火通明。
独孤珩依旧着一席孝服,彼时,他正跪坐在席上,而他面前的案台上,则摆放着棋盘与棋盒,棋盒的盖子还被打开了。
“看来你笃定我会来啊,”苻坚看到这儿,不由得笑了笑,他动作自然的跪坐在他对面。
“是啊,因为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呢,”独孤珩也笑了笑。
“有信心绝对能吸引我吗?”他的回答让苻坚觉得更有趣了,甚至忍不住身子前倾,还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他的脸颊,然而这个动作却被站在一旁的韩琦制止。
“你给我放尊重点!”他一把打开那只咸猪手,十分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你们汉人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这可太失礼了吧,”苻坚并没有生气,而是坐回了原位,并收回了手,只是嘴上却没有轻易放过此事。
“阿琦,你先出去吧,”独孤珩虽然看不见,但听他们的对话就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理会苻坚,反而吩咐了一句。
“阿姐,”韩琦很担心。
“没事的,出去吧,在门口就好,有事我会喊你的,”独孤珩安抚了一句。
“……是,”韩琦不太情愿离开他,也很担心他会受到伤害,但他也知道不能坏了他的事,只得点头随即出去了。
但也没走远,根本就是在门口守着,就算刚才独孤珩不说,他也不会真的离开的。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房间里只剩苻坚和独孤珩两个人了是真的。
“你深夜请我来,还是在出使前一天,我想不只是为了和我下一盘棋这么简单吧,”他不开口,苻坚又忍不住好奇,只得先问了。
“边下边说吧,我喜欢在对弈中,围困对手,那种精神上的紧张刺激是别的比不了的,”独孤珩擡了擡手,示意他看棋盘。“你执黑子,还是白子?”
“我平常习惯执黑子,因为我们氐族很少有擅长下棋的,不过今天,我觉得还是执白子比较好。”
“毕竟,你知道我这么多事,连我会下棋都清楚,可我却对你近乎一无所知,似乎执白子更符合现状些。”苻坚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更何况,你们汉人设计的围棋规则中不是常说,双方在开始对局时,未曾下过棋的,亦或者棋力比较低的,应该拿黑棋吗?这就叫‘执黑子为敬’,对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棋力如何,但就看你如今的状态,恐怕也是执黑子比较合适,你的眼睛也只在晚上看不见,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