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嘲暗讽
却说韩琦送司马长乐上花轿,这场替嫁就算万无一失,可偏偏来接亲的人除了苻生,还有苻坚。
苻生也就罢了,他根本不知道真相,可苻坚,却是知道新娘应该是独孤珩的。
而独孤珩是男子,司马长乐是女子,虽说身量差不多,还有盖头盖着,宽大的嫁衣穿着,不该被看破,可偏偏韩琦扶着司马长乐上花轿时,她擡脚的动作,暴露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破绽。
那就是她的脚到底是女子的,独孤珩的脚也很纤细,可绝不到这个地步,以至于当初按照独孤珩的尺寸做的绣鞋穿在司马长乐的脚上,便稍有些大。
若是走路倒也不要紧,绣鞋隐在衣裙下,也看不见,可偏生上花轿时,必须得擡脚,这也就让在花轿附近的苻坚起了疑心。
可光是怀疑不足以让他冒着被苻生弄死的危险掀开盖头确认到底是不是独孤珩,不过早就猜到对方想要逃跑的他,还是长了个心眼,暗中派心腹去把住长安东南西北的城门,确保万无一失。
而他自己则是面不改色,继续跟在苻生后面,带着迎亲队伍返回宫里,这里亦是喜气洋洋,到处飘舞着红绸,苻生本来心情就很好,在拜完天地,把新娘送入洞房后,那就更好了。
因为在他看来,他想要的人,终于到手了,所以对于众人对他敬酒与恭喜,那是来者不拒,喝的很是上头,苻坚也敬了他几杯,但没有多留,片刻后便推脱不胜酒力想休息。
他是苻生的堂弟,皇室中人,喝多了想歇会儿,那自然没人敢阻拦,苻坚也因此离开了正殿,转而偷偷的来到了洞房的位置。
本来他一介外男是不能进新房的,奈何这家伙特别鸡贼,只找人给守门的宫女侍卫传了句话,便将他们引开了,现下韩琦也被拖住在正殿陪酒,苻坚觉得,是时候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了。
于是,他堂而皇之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又关上门,而在房间床榻上坐着的司马长乐听到开门声,亦是立刻就警惕起来。
因为她清楚,现在不是氐族男人进洞房的时候,也就是说,来者并非苻生,而是另有其人,不过她也没有轻举妄动。
苻坚也就这么非常顺利的走到了她面前,从司马长乐的视角,大致能看到对方的鞋子,不是红色的,说明她猜的没错,来者确实不是苻生。
“皇嫂,”苻坚也没掩饰的意思,直接上来就是一句。
而他一出声,司马长乐就咬住了下唇,神经也绷紧了,因为她知道苻坚可是个聪明人,不那么好糊弄的,所以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不知这个称呼,是不是符合你的期待呢?”她不出声,苻坚也不着急,就这么试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你还相当抗拒的,今日却这么老实,实在是让堂弟我,惊讶万分啊,”苻坚慢悠悠的再次走近了她,成年男子的压迫感随即袭来。
“还是说,眼前的新娘子,并非是我堂兄想要的人,所以才这么安静的吗?”话音未落时,他便伸手要去掀盖头。
岂料司马长乐比他更快,自己就把红盖头掀开了,两人一打照面,苻坚瞬间惊讶万分,反观司马长乐,倒是镇定的紧。
“你说的没错,无论是称呼,还是人,估计你堂兄都不愿意要我,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跟他拜堂成亲的是我,这次他昭告天下娶回来的还是我,将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我也是他的妻子,前秦的皇后,你最真不过的皇嫂!”司马长乐擡了擡下巴,气势全开,掷地有声道。
“……”,苻坚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毕竟,他这个嫂子人对他还很不错的,如果没有独孤珩,他甚至不吝啬帮帮她,可现在不行。
“皇嫂,你在苻坚心中,是当之无愧的前秦皇后,但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今日的事,你脱不了干系,如若你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把独孤公子的行踪说出来吧,”他定了定神,随即开始游说。
“你果然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他的回答,也让司马长乐确定了心里的猜测,“那想必当初他们准备的那个人选,也是你派人除掉的吧。”她甚至进一步联想到之前的事。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要独孤珩的行踪,其他的,我不会干涉。”
“如果今晚皇嫂被堂兄拆穿,我甚至愿意为你说句好话,就像当年你们第一次成亲那晚一样,只要你把他的行踪告诉我。”苻坚不惜许下重诺,就为了从她这儿套出实话。
“就算你不说,我也大可以禀报了堂兄,关闭城门,全城搜捕,届时结果还是一样的,但若是到了那时,只怕就谁也救不了皇嫂你了。”
施恩的同时还不忘了威胁,这软硬兼施的手段,苻坚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那你呢?如果我告诉苻生,你对他看中的人抱着不可言说的心思,你觉得,他又会放过你吗?”但心怀死志的司马长乐毫不畏惧,她反过来开始威胁他。
“皇嫂有证据吗?”苻坚闻言,脸色难看了些,可倒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