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许炵进门前，擦好了嘴角，又理了理头发，一本正经地走进去。
上楼发现妈妈和奶奶已经在吃饭了，他本来想平静地过去洗个手的，走了一半，又后退了几步：“奶，妈，不是，不等我就吃了？！”
他奶奶没擡眼皮，似乎在装得很平静，“次次说，次次不准时，你不吃饭你奶奶我还要吃饭。”
许炵看了一下饭桌，俩吃那么慢，根本就是在等他，奶奶嘴硬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哦。”许炵答道，“那奶你多吃点别饿着了。”
洗完手后，溜进房间撕了一个创口贴往嘴角处，然后再跑出来。
自己盛了个饭一屁股坐下。几块鸡翅那是一个没动，他夹起来大口大口吃起，故意不去直视他奶奶和妈妈的眼神。
但是却能感受到她们俩在注视自己。
“又干什么去了贴个创口贴。”她奶奶问。
“没，往脸上贴创口贴现在流行款，比如打篮球往球场上一跑，很难不被注意。”许炵囫囵。
“被谁注意？”他妈妈问。
许炵突然很想扇自己一巴掌，那注意能有谁，只有女生了呗，这不变相说着自己想早恋吗。
“被裁判注意，我怕我打得太好了，裁判又没注意，给我判球。”许炵说。
“行行行，别又讲你那球的事了，吃饭。”他奶奶催促道。
饭后，许炵抓起葡萄在一旁吃起来，他奶奶又拍拍他，“写作业去。”
“知道了奶。”许炵回答，“等我吃完。”
这一串葡萄的时间，他奶奶跟盯梢似的，目光不离开他。
“有什么事情啊我亲爱的奶奶。”许炵吐了几颗葡萄籽。
“就是水儿妈说你们认识了几个同学，人怎么样？性格好不好？你有没有跟同学打好关系？”
许炵被他奶奶问的，葡萄籽都吞了下去，“奶奶！”
“好好好，奶奶不问了。”他奶奶起身，顿了两秒又回头，“改天带来家里吃糕点。”
许炵放下葡萄赶紧溜回房间去了。
*
因为手臂上的淤青，梁潜妈妈追着他在屋子里跑了几圈，教训的话无非就是“不要打架”、“同学之间和睦相处”之类的。
梁潜又只能边跑边安抚她妈妈：“绝对没有故意拉架，没有惹一下乱七八糟的人，纯属误会。”
等到她妈妈跑累了，才撑着腰气喘吁吁地指着梁潜道：“你最好是这样，要是有什么其他人找来，看我不收拾你，本来赚点钱就够累的了。”
这点梁潜当然知道，烧烤的油烟对他俩的伤害极大，不说六月伏暑，就平时也是起早贪黑的，小市民生活就是这样。
等他妈妈不再追着他的时候，他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他捏着酸痛的胳膊，上楼去洗了个澡，又在并不安静的夜色中，坐上了有防护墙沿的窗户，看着夜空发了好久的呆。
夜晚的天空真不可思议，黑暗中总是让人看出一片蓝。
他能听见她爸爸妈妈招呼客人的声音，却看不到那碳火旺盛的烧烤摊子，只能在看见巷子的大道，来来往往的人，远处，周烬带着拎着菜的妹妹往回走。
*
“哥哥我饿了。”周京京说，她换了一只手提菜，又甩了甩松开的手。
周烬悠闲地走在前面，本来想交叉着手指放后脑勺处，放上去又发觉手臂有点疼，他“嘶”了一声，“谁叫你看月季花植株看那么久的。”
“你还说我呢，你看了那么久的斗鱼，也没买啊。”周京京抱怨。
“有些想法，暂时不能说。”周烬笑道。
“切，傻逼哥哥。”周京京不屑。
回到家后，周烬先是喂了猫，然后两个人炒了两个菜，才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这么晚吃饭会胖的。”周京京边夹了一块肉边抱怨。
以前周京京上小学的时候，周烬第一次给她做饭菜，她会拍着手说：“好香啊，哥哥做的最好吃了，我最喜欢哥哥了。”
整天只知道围着周烬转，现在都会叫他“傻逼哥哥”，吃饭也嫌这儿嫌那的。
周烬拿着手机，擡了一下眼皮看她：“不吃的话我给小梨花。”
周京京又默默吃去了。
周烬使着一只手，另外一只手在手机键盘上敲字，他在绝地求生里使用了一次没用过的更名卡，把角色的名字改了，改成了“尽火”，并且截了一个图给他微信的“冬火”发过去。
此时的许炵正在给她奶奶修珍爱的躺椅，发现横条怎么都对不上，他恼火了半天，“奶，你这个多久了，扔了吧。”
“不能扔！”她奶奶吼一嘴他，“这是你爷爷留给我的老物件。”
许炵：“……”行。
他奶奶夏天不爱吹空调，晚上店面关了之后，总会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拿着个扇子缓缓地吹着夜晚微弱的风。
老听她奶奶唠叨，躺在这个躺椅上，就跟他爷爷在身边一样，陪着她睡觉。
所以这个躺椅坏了一晚，她怎么就是不安心。
“你就给她修修，挺大一少年，总不会这个吧。”他妈妈拿了一篓子衣服出去凉。
“……”挺大一少年，那也不是维修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