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手机已经在周烬手上了,他只能对着许炵奶奶的声音,温和道:“奶奶,还记得我吗,我是周烬。”
周烬先发制人。
电话那边的老人家迟疑了一下,然后连忙道:“啊,小周同学啊。”
“是我奶奶。”周烬说,“炵炵今天晚上能睡我这吗?”
许炵奶奶顿了一下,然后哈哈笑道:“当然可以了,哎呦,我们家许炵不太安分,他要是吵到你们,就跟奶奶说,奶奶收拾他。”
“知道啦奶奶。”
周烬挂完电话后,无奈地看着脚旁倒下的人,哪里不安分,安分得简直有点……他回忆起刚才那一声“烬哥”,不禁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思考什么。
小梨花这时候过来舔了一下许炵的脸,周烬轻笑一声,真应该把刚才那声烬哥录下来的。
明天又该赖账了。
他想把许炵搬起来,发现这家伙真手长脚长的,不太好下手。
最后只能打横使了,周烬从他的腰处下手,可手一触碰,就跟打了闪电似的,有点软,还有点无力。
他的腰,挺劲道的。还有肩脊,像一件精致的雕饰品般有着可触碰的纹络。
一顿操作后,周烬终于把人放上床,他站直来低头一看,地下几个已经躺得七仰八叉了。
周烬出去把门关好,又抱了小梨花,窝在了沙发上,盖了毯子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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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一个听见声音起来的是莫遥,他没有很沉的睡眠,平时睡觉时间也不是很长,所以天一亮,一点小动静,都能让他清醒。
他找了找眼镜,发现自己根本找不着,只能用手去探寻。
“哎呀。”梁潜被触碰,赶紧抱胸,“谁啊,谁偷袭我。”
一睁眼看见的是一个没戴眼镜的莫遥,他眨了眨眼睛,他这个样子,居然还有些呆。
“我眼镜不见了。”
梁潜立刻回头往床底四周看,发现眼镜就卡在……他屁股
“……”
说话的声音把睡着的几个人都吵醒了,许炵揉了揉眼睛,又拧巴地眨了眨,四周呈现在他眼前。
不是他家,他却睡在床上……
“都醒了啊。”陈珂函说,他撑了一下身体,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
霎时,刺眼的光芒照进来,后面几个人整齐地用手把眼睛捂上。
“卧槽。”老巷子三人发出了惊叫。
“陈珂函你,谋杀我的眼睛。”梁潜呐喊。
星期二的头发尖卷翘起来,又慢慢把手放下,无力道:“好吵。”
这会儿,大家都保持一个动作静止不动,耳朵却在认真听。
谁大清早的锄地啊?
转念一想,这附近哪有地,于是他们一股脑往门外冲。
许炵还没回过神来他为什么会在周烬的床上,梁水星期二和陈珂函就消失在房间里了。
莫遥一直静默地坐在地上,出神。
而外面三个人在面对着青湖的阳台往下一看,周烬大清早居然在后院拔除杜鹃花丛,被他拔掉的花丛枝桠修剪得光秃秃的。
“烬哥,大清早干什么呢?新时代农夫?”陈珂函喊。
周烬还戴着一副工作手套,工装背带裤,也不知道他哪弄来的,反正像是一个干农活的城里大少爷。
但是又熟练得很。
周烬使了个眼色,从屋里就走出了一个人,是周京京,她扎着双辫子,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中看起来滑亮滑亮的。
脱去校服,换上一身平时的休闲着装,真真一个邻家女孩儿。
“哥,你怎么那么慢啊,这么半天才拔掉一棵。”
“要不你来试试?”周烬问。他过去把拔出来的那棵根给她看,“根深蒂固。”
上面三个人懂了懂了都懂了,此趟清晨劳作,并非烬哥本人所愿。
这时周京京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擡起头来。
“嗨,早上好妹妹。”陈珂函朝她打招呼。
梁潜和星期二也朝她摇手。
周京京眼神一扫而过,没有看到那个哥哥。
此时修剪枝桠的锯子又响了起来,阳台三人觉得自己的耳朵刺剌剌的。
他们三个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迅速往楼下跑去。
“我去。”梁潜边跑边喊,“你们也是逃离杜鹃花园的吗?”
“挺有默契的嘛。”陈珂函说。
跑着跑着陈珂函就拉起了星期二的手。
“卧槽,你有病啊。”星期二被吓到。
“不好意思,手往后的惯性。”陈珂函说。
星期二:“……”
跑到楼下,他们看到了正在开门的莫遥。
“操,还是遥子快啊,无声无息的。”陈珂函说。
“太吵了。”莫遥说。
梁潜揪起他的衣角,“那就跑啊。”
“哥哥,他们干什么呢?”周京京摘了一朵杜鹃花,“像是在屋子里跑。”
周烬把一棵杜鹃灌木抽起来,倒抽了口气,“几个孙子。”
“哥哥我饿了。”周京京对周烬道。
周烬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在阳台上的许炵。
在晨光照射中,他的脸显出了几分迷茫,好像没清醒,又好像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
怔怔地站着,不像是这时候能思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