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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宋亦霖独自登上前往A市的航班,前去师大参加终试。
共两试,分为笔试与面试,考试大纲早就给出,无非还是那些东西,她早就把题库刷熟,弱项听音也被顾舒摁着训练了一番,准备得相当充分。
这趟要在A市待三天,她走的时候正是工作日,都快三月尾声,学校看得紧,于是也就没跟旁人说,免得再来机场送。
三天不长,宋亦霖无人陪同,顾舒原本想跟她一道,但念及A市有汪教授可以照看着,便提前打过招呼,放心让人去了。
考前抱佛脚这招对艺考没什么用,宋亦霖在A市待得倒是安逸,临考前心态最重要,就没整天泡在琴房,偶尔四处逛逛。
路予淇先前特意叮嘱她多拍点日常发群里,美其名曰培养她的分享欲,宋亦霖照做了,结果一堆好吃好玩的图丢进小群,惹得在校学习的几人叫苦连天。
笔试结束后,面试的前一晚,她正跟顾舒语音着笔试感想,手机便弹出条来电提醒,她瞥了眼,话头不由得顿了顿。
顾舒听她没动静了,便疑惑:“怎么了?”
“先挂了啊。”宋亦霖唔了声,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人给我打电话。”
顾舒反应过半秒,当即就明白“有人”指的是谁,当即意味不明地啧了声:“你这才从暨城走两天,明后天考完不就回去了?”
宋亦霖注意力早被转开,随口接了句“热恋期嘛”,也不等顾舒再说什么,就挂断语音,将电话接起。
“现在不是晚自习么。”她看了看时间,“你在学校?”
谢逐简短嗯了声,问她:“笔试考完了?”
“考完了。最后还剩半小时,题难度不大,我感觉应该能满分。”
语气轻快得意,俨然一副等夸的模样,小孩儿似的。谢逐轻哂一声,“挺厉害。”
宋亦霖语气谦虚:“应该的。”
截止当前,话题还算正经,然而下一瞬,她就听少年漫不经意地开口:“想我了吗。”
嘴边的话径直顿住,宋亦霖被这一记直球打懵,怔愣着“啊”了声,又不确定地:“啊?”
这人怎么能瞬间把话题转移到这来的?
耳尖没出息地发起烫,到底是恋爱初期,她最顶不住谢逐这样,支支吾吾着装信号差没听清,转移话题:“哦对……我终试在下午,应该明后天就回。”
像是察觉她不好意思,谢逐很低地笑了声,倒也没继续难为人,顺着话题道:“明天回,我去接你。”
“那只有晚上的航班了。”宋亦霖早就看过机票,撑着下巴回话,“我深夜落地,再打车回北郊也太久了吧。”
话说得像有其他深意。
“睡我这。”谢逐言简意赅。
对答案早有预料,她不由得轻笑,唤:“逐哥。”
“——你不安好心啊?”
语气倒不像有所顾忌。谢逐散漫敛目,不轻不重地叩了叩手机,响声短促,像某种提醒。
“明天就能见面了。”他懒声,“别招我。”
少年嗓音有些低,隔着听筒的距离,语气显得很淡,宋亦霖听完却自觉闭嘴,琢磨他言下之意不禁有些讪讪。
偏在此时,铃声适时打响,透着微弱电流声传入她耳畔,是熟悉的预备铃。
“要上课了。”她如同得了特赦令,当即道,“那我待会买机票,把航班号发你,要记得来接我。”
语速飞快地作完结束语,短暂停顿半秒,宋亦霖又轻声:“那……明晚见?”
谢逐简短地嗯了声。
然而待通话重新归于沉默,计时单位却仍在增长。她轻捏着手机,夜晚太静,听筒内低微的呼吸无意被放大,仿佛就拂在耳畔。
情愫好像也被夜色浸得旖旎,分明才两天不见,不知怎的就好想他,指尖悬在挂断键上,迟迟落不下去。
似乎还想听他再说些什么。
宋亦霖环住膝盖,手机挨在耳边,哑然少顷,才语气模糊地问话:“……你怎么不挂电话啊。”
“你不也没挂。”谢逐道。
问题被模棱两可地抛回来,她嘁了声,嘟囔:“我在等你先挂。”
话讲得咕咕哝哝,带几分本人不自知的软意,撒娇似的。谢逐眼帘压低,很轻地笑了声。
“宋亦霖。”他低声唤她。
“——我很想你。”
从前就觉得这人嗓音好听,讲这种话更是杀伤力加倍,宋亦霖撚了撚自己耳廓,有些发烫。
“要是考试排在早上就好了。”她略有不满地喃喃,“怎么还有这么久……我一定要买最早的航班。”
“看微信。”
宋亦霖疑惑地怔了下,似有所觉,当即点进聊天框,果然看见谢逐给自己发来一张截图。
上面俨然是以她信息购买的机票,时间就在明晚八点,是夜间第一班飞往暨城的航班。
只不过这截图时间……
她确认过两遍,才敢信票居然是今天下午买的,明明自己刚才接到电话都已经入夜。
瞬间明白过来,宋亦霖好笑地道:“你先斩后奏?是不是就等我答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