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深
第十封信有些长,信中竭尽所能对女性的优点进行了夸赞,用词普通。楚茨怀疑吕洧安是让他手下的兵每人想了一句,不得不说,这点和吕洧安很有默契。
第十一封信告诉她,不要轻信吕夕池,他和祭酒的孙女订亲了。
……
春暖花开,又是一年过去了。
楚茨的医馆俨然成了太医署的实习基地,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
来医馆里看病的人多,楚茨专攻女科,其余时间就和太医署的老人学习,什么都学。记录医案的本子,楚茨用了一本又一本。
有太医署的人在,别家医馆虽是羡慕自家旺旺的人气,但从没人敢上门捣乱。
北边那边传来消息,北狄依然是时不时地越界侵犯。
吕洧安也一直没有回来。
玉润长公主每个月都会让楚茨去陪她一小会而,在楚茨看来,分明是长公主怜惜她孤身一人在京城,给她庇护。
吕夕池曾经来找过她,楚茨将昔日的金手镯还给他。
吕夕池逼问她,“楚茨小姐,我对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那么的喜欢你,为什么会弃我而去?却是要跟着没有前途的武夫大哥?”
楚茨冷笑道:“为什么?如果你连这个也不知,我真是无话可说,错认识你一场。”
“在吕府的五年多,你不知晓我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娘是如何孤立我。你妹妹和你娘是怎么欺负我,构陷于我,后来又是如何逼我走的”
“你不问你的家人,你来问我?!”
“你这么年轻就能在学业上有所成,不会是笨的。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里是不是有太多顾虑和无视?你一心奔着你的前途,何曾真正关心过我的生活,心理?你确实喜欢过我,你喜欢的不过是一个美丽,乖巧,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仙子帮助不了你前途,成为你前行的障碍,我不信你就没有一丁点察觉你爹娘的想法和所为?可是,你选择无视。”
“你现在问我又能怎么样?你和祭酒孙女的好事近了吧?这才是你真正期待的吧?恭喜你美梦成真!”
他以为楚茨不过就是个草包美人,这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奈何对方说得句句在理,吕夕池黯然离去。心里像是缺失了一块什么。
又一年孟春,传来北狄大举进犯的消息,张穆将军拼尽全力守住了边关,但伤亡惨重,军队元气大伤。京城里每隔一段时间,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扬鞭从医馆门口经过,京城四个城门边也贴上了招兵启示。
医馆里有家乡在北边的太医署弟子,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型了,想给楚茨请假,回家乡看看。
京城中的粮草也一车一车的往城外送。
楚茨第一次主动去见公主。
“长公主,我爹早年偶得一个医治外伤的良方,或可以减轻边疆战士的伤亡。”
玉润长公主很高兴,如果这方子药效是真的,这不但是帮了皇兄的大忙,也确是造福了边关将士。看楚茨平日里做事,是个稳重的,那么……
“果真如此?楚小姐,待小吕将军驱逐北狄,凯旋而归,你居功甚伟。”
“我为大陵国子民,理当为大陵国分忧。”楚茨欠身行礼。
方子的主料就是柳树皮,一时京城的柳树都是白森森的。不过,很快,周围就插上了许多柳枝。柳树长得快,想必不到三年,京城的道路两侧又是柳绿花红。
医馆里找了一个大夫,考察后,楚茨觉得此人人品可靠,彻底将蛔虫的诊治方法和乌梅丸的制作方法教给了他。而她自己,更多的时间,则是和太医署的大夫学习,不能只能他们学自己吧?
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北方时局稳定了。街上也不见许多运送粮草的车辆了,楚茨跟着太医署的人出去采药时,看到城外衣衫褴褛的人似乎多了一些。
第三年的八月十五,这一年,楚茨十九岁。独处的好处之一,就是没有亲人过来催婚。
“今晚夜色甚好,将古筝搬到外面廊下,我来为你们弹一曲。”楚茨对细辛和香芷说道。
细辛捧了香炉出来,香芷将古筝摆放好。
楚茨坐好,初初试了几个音,便手指翻飞,拨弄起来,“一首《女儿情》。”
圆月下,一位美人头上圆润饱满的珍珠与头顶的圆月星空辉映,发出柔和的光芒。
周身白纱素裙,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琴弦,低垂着头,领如蝤蛴,如玉雕成。整个人在柔和的月色里,宛如仙子。
弦依高和断,声随妙指续,琴声缠绵,似在倾诉,有些忧伤,明明又是在追忆什么。
随着琴声,楚茨想到,第一次和吕洧安的见面,自己那样的局促还拼命镇定,他语言轻佻,但就使自己莫名的不害怕了;吕夫人逼得自己走投无路,赶自己出阳州,他伸出了援手,送自己离开阳州;到京城的路上,一路不平,遇到黑衣人时他的勇猛;初初到京城时,自己的无措他的收留;他二弟激怒他后,每日在门口的低三下四;还有每月一封不断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