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息看她这样子,倒觉着罕见,假意戏道,“是,太后。不若别叫淳小主来了吧,反正不过是个贵人小主,瞧着也翻不了天,哪里用得着您亲自教导,岂不是太抬举她了?”
“这……”太后哑然,瞧着她面上揶揄的笑,也有几分忍俊不禁,“你这刁奴,胆子愈发大了,笑话起哀家了!”
“太后本就是含饴弄孙的年纪,是该享清福啦!这淳贵人年纪确实是小,左右她也是不能侍寝的,太后便就当是个孙女承欢膝下呢。”
太后微微动了动眉,却并没有应下。
她思索一二,却转移了话题,“叫她抄写经文,不是错字儿就是漏写,心一点都不净,浮躁,没有一点子佛性。叫她磨墨,她可好,弄得满脸都是,还污了哀家好好的地毯!前儿是往哀家的净瓶里头插枯枝子,昨儿不知道从哪捉了一只蝴蝶,满屋子乱飞,宫人愣是抓了半晌……今儿还不知道如何作妖呢!”
竹息哪里不了解太后,她是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觉着有意思,才会这般纵容,“先前淳小主绣了只蝴蝶,太后您瞧着绣功实在难堪,便叫淳小主绣些冬日里该有的东西……淳小主也是想着法儿逗您开心呢不是!”
太后沉默了一瞬。
当日,她其实也是在说自己,到了这年纪,确实也没什么念想盼头了,什么年纪该做什么样的事情,没得选。可谁知,偏她古灵精怪,这大冷天的,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蝴蝶!
“那枝子,淳小主后来不也请罪了吗?淳小主是心善,也是好意,怕您瞧不见,也是希望您能开怀啊!”
“快别提!她还给哀家念叨什么‘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雪枝’,真是油腔滑调,强词夺理!”说着,太后也忍不住乐了,“还背的磕磕巴巴的,哀家都替她羞臊得慌!”
竹息听她这般笑骂,便知道她其实是高兴,“太后不也赏赐了淳小主不少东西?每日还变着法儿的叫小厨房给淳小主备些好吃的斋饭素食。”
“哀家近来嘴刁,总不能浪费粮食。”
“是~太后还像当年似的小孩儿脾气,总是言不由衷。”竹息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