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队,行驰官道。
刘然策马在队伍中间,左右则是呼延通和裴虎,张介骑马在前,数百人的队伍缓缓前行,昔日运送酒水的辎重,而今则换成了粮食,以及布匹等物,以及春日耕种的粟米种子,还有稻种。
除却以上货物外,还有不少蕃人和其余商贾结交所赠送的货物,其中还属鄂特凌部族财大气粗,赠送最多,就连战马都赠送了数匹,如张介和裴虎胯下战马,便是由此部族所赠送。
对此,刘然很是感动。
在刘然赶路时,一名斥候驰聘百里,直至湟州城内。
宽阔的厅堂内,一名身材高大,儒生打扮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手捧书信,不时抚着发白的胡须,微微点头,而此人正是当今湟州知军辛叔献。
在辛叔献读书信时,在他前方有一名约莫二十岁的青年,正襟危坐的等待着。
望着手中的书信,辛叔献不由微微摇头道:“何仲源当真是目光如炬,眼光何其老辣,那刘然不过是去了一趟河州,就便收为弟子,仅仅一年时日,这刘然竟闯出如此威名,此等俊才若是吾子,辛家百年无忧也。”
堂下正襟危坐的年轻人正是辛永宗,乃是辛叔献第三子,此刻他听到此话,顿时坐不住了,开口反驳道:“父亲怎能如此说,不过是区区一介都头罢了,何德何能被如此称赞。莫说大哥,眼下二哥都成了青山寨的寨主,更为此人之主。”
作为辛兴宗之弟,辛永宗则跟随父亲辛兴宗身边历练,而后再过数年,便能借用关系调别处,这也是将门子弟的路线,天生起步就便超过常人。
不过也因此,辛永宗对刘然此等人,感到异常嫌弃,乍听父亲夸耀刘然,言辛家百年无忧,岂不是在贬低他们么?
辛叔献闻言,斜眼看了一眼辛永宗,自己这儿子的德行,他岂能不清楚,不过是中人之资罢了,就连二子辛兴宗也不过强上一筹而已,因此得知刘然此等俊杰时,也不由感慨非辛家子。
“昨日我要你所读兵书,你可曾读?”面对自己儿子,辛叔献没有客气的询问道。
被质问的辛永宗顿时失语,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也变得游离,此等枯燥兵书,在他看来不过是无用功,自古领兵打仗皆从军中来,何曾听过书中出,昔日大将目不识丁,亦可纵横战场,只是面对号称儒将的辛兴宗,辛永宗哪敢这般回答。
见辛永宗支支吾吾,辛兴宗略有失望,以他目前的权势,足够为四子铺路,但想要辛家更进一步,更需自身器量,然而除却二子之外,其余三子,都非璞玉之资啊。
即使有他精心调教,也无法更改资质之说。
“你啊,若是有那刘勉之一半,为父怎会不放心让你外放,而今你在我麾下还可稍做庇佑,倘若无为父,你这性子又该如何自处?”辛叔献颇为无奈的说道,其言辞更是恨铁不成钢。
“我....我....只是无良机罢了。”辛永宗心中颇为难受,更有几分不快,自己在父亲麾下亦是勇猛,年十四便随其上战厮杀,从西宁至湟州,辗转至今已有七八年。如今听到父亲这般贬低自己,羞恼之余,更是充满失落,想要外放之心,再也难以按捺,唯独去别处才可证明一番,好让父亲知晓,他辛永宗何时不如人。
“唉!”辛叔献长叹一声,自己这傻儿子所想,皆挂于脸上,他怎能看不出。想他一介儒将,熟读经书,本以为四子皆是如此,不料竟会出这等事,不爱读书,爱逞匹夫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