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把利丘下令将剩余的宋军残兵诛杀时,他也准备好要撤退了,毕竟他们是夜袭军,可不是堂堂正正的攻城军。
只要让宋军乱起来就足够了,令青山寨的守军,无法安心休息,这样一来,明日党项大军攻城,便能事半功倍,毕竟一个是以逸待劳,一个是疲惫之师,哪一支好打,根本不用多说。
而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也只要杀光这支队伍,退去就可以了。
不然,等待宋军的援军到来,他们想要撤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因此,把利丘也亲自上阵,他对杀死刘然已不报希望,毕竟对方策马离去,想要追赶岂是易事。
所以在他看来,把这群残兵杀光就可,故他未曾留有余力,纷纷下令麾下士卒,迅速解决战斗。
而这也为钱则等人带来极大的压力,他们本伤的伤,残的残,每人身上都带着数道创伤,更不用说临战许久,体力也快耗尽。
冲在前头的钱则,目睹刘然离去的身影,心中悄然松下,也带着必死之心直冲对方。
身先士卒的他,遭受了最多的袭击,就连发鬓也被敌人一刀砍断,参差不齐的头发披散着如同野人,脸颊上绽开的皮肉,鲜血不住的流淌,沾满他的胸甲,而左胸上也有数道深可见骨的创伤,纸甲变得破烂不堪。
然而纵使如此,他依旧喘着剧烈的粗气,没有后退一步,反而望着黑夜下敌军冲锋的身影,咧了咧嘴。
“他娘的,杀!”
钱则怒吼一声,不顾左边臂膀上的创伤和痛楚,竟硬生生的举起双刀冲向敌人。
他侧身避开砍来的大刀,抬手一刀就砍断这条握刀的手臂,接着一个肩冲,就将对方撞的人仰马翻,右手蓄势一抹,直接把对方的喉咙割断,温热鲜血喷洒在阴冷霜土上,弥漫着一股热气。
钱则连番砍杀数人,正要一鼓作气继续冲刺,忽有一道恶风袭来。
这道恶风的尽头正是把利丘,此刻他手中大刀破空而至,直奔钱则脑后。
快,太快了,根本来不及抵挡。
就在那稍纵即逝的空档,经历许多次战场搏杀而来的本能,让钱则下意识猛的往前一扑。
而这一扑之后,一把携带致命袭击的大刀,从钱则原本脖颈的位置横扫而过。
若是钱则未能躲开,怕是他的头颅要直接被从脖颈上斩下飞起,好在战场上锤炼的本能救了他一命。
饶是如此,在钱则避开之后,把利丘凭空更改了大刀的轨迹,硬生生从半空落下,带着锋芒直砍在他的背部,让他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不禁发出一声惨叫声。
就连膝盖也一软,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陷入了僵直。
钱则自是狠人,从火里来,雨里去,刀光箭影见识不少,单膝跪的他利用左腕,猛的朝后劈砍去。
只是把利丘身为这支夜袭军的主将,岂是平庸之辈,他伸手一劈,就把钱则的拼死一击破开,其力道让钱则就连刀柄都握不住。
而在钱则遭此袭击,他左右的弓箭手也被党项人围攻,纷纷自顾不暇,又哪能前去救援。
钱则只来得及怒吼一声,转身过来,哪怕临死也要瞪着大眼,凶狠瞪着杀自己的贼人一眼。
而当他翻转过来时,只见到把利丘那矮壮魁梧的身材举着一把烁亮大刀,正死命朝另一侧狠狠劈砍而去。
他不杀我?
钱则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下一刻他双眼顿时瞪大如铜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