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月和北恩不约而同地咽了一口唾沫。
还好他们俩一直尽忠职守,对苏娘子也一向恭敬,赵大郎这样的“优待”应该轮不到他们。
想着,又好奇朝附近的锦善望了一眼。
锦善早就见过这般阵仗,此时再见,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看着就跟自己主子那样淡定。
轻月北恩齐齐一怔,神情随即就更加肃穆起来,身姿也较之方才站得更笔挺了些。
苏淡云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药力发挥,还真没分心去管身边几人如何。
地窖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只有赵大郎痛苦的呜呜声,与打滚时的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在室内回响。
短短的半盏茶功夫,赵大郎已被摧残得恨不能直接一头撞死了事,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开始一个劲地拿头虚弱地撞着地面,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呜呜上一两声。
嗯,投降的时间也比梁氏那回要早上不少。
就是不知是药效加强的缘故,还是这人本就比梁氏的骨头要软。
苏淡云继续默默分析,将一切观察到的都记在了心里,待总结完毕才开口问道:“如何?现在想说了吗?”
赵大郎又努力拿头撞了两下地面。
苏淡云见状,伸手进褡裢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粒药丸交给北恩。
北恩照样二话不说就给赵大郎喂下。
约莫一盏茶后,赵大郎终于停下了打滚,奄奄一息瘫在地上。
此时的他幞头早已掉在了地上,发髻零乱不堪,双眸通红汗湿衣衫,微张着嘴喘息,像极了一条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濒死的鱼,那惨状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然此时屋中几人看着这般惨状,却全都神情淡定,面无波澜。
毕竟轻月北恩早已审过不少犯人,比这更惨的也没少见。而锦善也曾见过主子审问梁氏的场景,胆子已经得到锻炼。
再说了,这人是温嬷嬷找来害主子的,他们恨不能将这人拆骨入腹,又怎会觉得他样子可怜?
赵大郎就在一众平静如湖冷若冰霜的眼神中渐渐缓过了劲来,看着屋中四张冷然面孔,他心里止不住地发寒发颤。
天爷,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若不是他真见过面前这个女医,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被捉进了朝廷的诏狱。
对了,这人不是个女医吗?
大家不都说她悬壶济世慈悲待人的吗?
这下怎的像个罗刹似的说下毒就下毒?
他若早知这女医是这般的狠角色,打死他都不会跟那老虔婆谈什么交易的!
赵大郎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见他一直看着他们没有开口,锦善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我们姑娘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轻月也早就不耐烦了,立即帮着恐吓道:“眼珠子往哪里瞟?还不老实交代?你若是再想玩什么花招,我们也不介意让你再好受一回!”
赵大郎一个激灵神思归位,此时的他一心只想着能尽快脱离女罗刹的魔掌,逃出生天,哪儿还敢有其他打算?
他竭力缓了口气,急切着虚弱无力地道:“那个......那个嬷嬷......让我......让我利用......利用你上门看诊......看诊的功夫,想办法让你......让你身败名......名裂......”
“声败名裂?”
苏淡云耐心听他有气无力断断续续说完,当即就秀眉一挑,“那你倒是讲讲,她到底让你令我怎样个身败名裂法?不会是让你把你自己的亲娘毒害了,再嫁祸给我吧?”
“不......不是......”
赵大郎连忙否认,随之又喘了几口气。
此时的他力气一点点恢复了些,等气喘匀了些,忙又开了口:“我又不是......不是畜生,我就是想......想挣些银子重新开个铺子而已,又怎可能为了银子去......去害自己亲娘?”
竟不是诬告她治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