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主子突然转了话头,时沛不觉怔愣了下,随之就想起了今日常老先生给主子的建议。
常老先生说那话时,他就陪在主子身旁,只是都听见了的。
他觉得那建议挺在理的,毕竟神医踪迹飘忽不定,虽说他们的人已经到了南州,可南州那么大,谁知道何时才能将神医寻回,夫人的情况只怕是等不起。
至于常老先生推荐的那个女医,其实主子之前就已经有所耳闻。
只是夫人情况特殊,主子在请郎中方面一直都非常谨慎,对那女医自是多有不信,让他安排了人去摸一下那女医的底。
所以老爷这是下决心要接受常老先生的提议,打算请那女医过来了吗?
还好这几日被派去调查那女医的人将信息都汇总了过来,只是主子近日太忙,他一时还没寻得机会找主子汇报。
时沛飞快思量了下,随之整理好言辞恭敬禀道:“回老爷的话,都已经查清楚了,小的这两日刚将调查来的内容做好了汇总。”
徐太史嗯了一声,朝对方抬了抬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时沛会意,一边回想,一边将苏淡云的出身背景,来京城后的经历,以及治好过的诸多病例悉数都说明了清楚。
徐太史静静听着,神情无甚波动,等时沛说完,他这才微蹙着眉头问道:“你说她治好过的这些病例,都让人亲自查过了吗?”
时沛点头,“都挨个确认过了,确实真有其事。以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此人确实如传闻那般,十分擅长治疗各种疑难杂症。”
说着,想起什么,又补充道:“根据小的调查得知,此人之前在京城一直籍籍无名,是在跟永定侯和离前不久才开始行医的,最先救下的是一名怀孕将死的妇人,之后名声就在市井坊间渐传开来。”
徐太史神情看着依然无甚变化,只是听着听着突然就开口打断道:“不是说此人经常出入宣平侯府吗?这事查清楚了吗?”
时沛忙恭敬回道:“查了,据说此人在今年端午期间,跟承德伯府的陆二少夫人一同参加灵渊寺举办的大法会,在寺里偶遇了晕倒的宣平侯老夫人,及时将侯老夫人给救醒了过来。
当时此人尚未与永定侯和离,一行人回京后,侯老夫人还让贴身嬷嬷送了好些谢礼到永定侯府给她,好些人都看见了的。
而此人经常出入宣平侯府,就是自那之后的事。小的查到,宣平侯府的燕四公子也曾登过恒安堂的门,邀请对方到侯府给侯老夫人治疗眼疾。后来此人南下省亲离开了京城一段时间,省亲回来之后,侯老夫人开始邀请她定期到府中给自己看诊,调理身子。
侯老夫人似是对此人医术十分信任,前段时间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得病,侯老夫人就将此人介绍了过去,而此人也成功治好了世子夫人。那之后,礼部侍郎家的老夫人,郁翰林的妻子等好些夫人小姐就都开始私下找其看诊。”
时沛说罢,觑了下主子喜怒难辨的神色,随之飞快斟酌了下言辞,又道:“小的细查过了,此人行医名声颇好,虽出入了好些高门府邸,至今却也未曾打过哪家的旗号在外招摇,也未听说有哪户人家质疑她泄露了病人隐私。
另外,燕四公子因侯老夫人之故,曾跟此人有过数次接触,可也没传出什么她跟燕四公子之间的传闻,倒是那医馆的东家当众跟永定侯别过苗头。”
时沛边说边拿余光注意着主子那边,只见主子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一直随着他的讲述缓缓转动着,等他说完,那玉扳指也未有跟着停下。
他心知主子仍在深思他方才禀告的那一通消息,遂闭上嘴立在一旁静静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转动玉扳指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从上首处传了过来:“找个可靠的人,到恒安堂请那女医到山庄来一趟。”
......
数日后,一辆陌生马车驶到恒安堂门口停下。
汪厚刚送了一个病人出了医馆大门,就看见从那马车上下来了一个中年妇人。
那妇人做高门仆妇的打扮,看着很是陌生。
汪厚从未见过此人,见此人走进医馆,他连忙迎上前去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