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经过这不到一个月的治疗,气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不少,身子的元气也明显更足了一些。之前走不到一盏茶她就会觉得无力,然前两天在梅林里散步,竟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停下歇息。
这样的进展徐太史清楚看见,简直称得上惊喜。
这都证明了面前人的确有两手,虽不一定比常老太医厉害,但肯定比常老太医更擅长治疗一些疑难杂症,起码在刘氏的病上头就比常老太医强上不少。
既如此,他又怎能放心让这人离开这里长达三个月的时间?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刘氏在这期间有什么突发状况,他再找人去把这女医寻来,先别说能否及时寻到,哪怕是真寻着了人,从京城赶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那岂不麻烦?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意外发生!
刘氏的病他如今除了那个找不着的姜神医,也就只信面前人,在刘氏彻底康复之前,他绝不能让这人离开这里!
一丝犀利微不可察地在他眸底闪过,他很快拿定主意,随之十分自然地扬起个和善笑容,“内子有所好转,这都是苏娘子你的功劳,我看在眼里,心中感激万分。”
说着,笑容中就渐渐透出了几分为难,又道:“不过内子才稍有了好转,若苏娘子此时离开,我实在难以放心。”
苏淡云心里咯噔一下,随之就看见面前人一边做思考状,一边娓娓说道:“这样吧,我替苏娘子在山下镇上置办一所宅子,苏娘子接下来就继续留在镇里,如此也能免去苏娘子您两地奔波。
至于恒安堂那边,我会派人去跟你东家交涉,不会给你半点儿麻烦,你不用担心。同时你这边的诊金,我也一定不会亏待。”
说着,复又温和一笑,道:“对了,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幼弟住在京中,春节之后就要到傅家家学读书,对吧?
说来也巧,我跟傅家也有些交情,届时我可跟傅家二老爷子说上一声,让其多关照一下令弟。
若苏娘子不放心令弟每日上学来回往返,我亦可以跟傅家说一下,单独收拾出个小院子来,让令弟直接住在傅家也可。”
言罢,深深望向面前人,“苏娘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虽是询问,亲切的笑容亦是依旧,然苏淡云听着看着,却清楚感觉到了这话里笑中藏着的威胁。
且对方这番话一套接一套,说得流畅至极,也确定至极,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她回话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话也说得足够全面,显然是提前将她的情况摸了清楚,把她每条路都给堵得死死,让她没有任何借口拒绝。
这人果然不简单!此时表现的和善也只是迷惑人的外皮罢了!
苏淡云心头揪紧,怒火一点点腾起,终于抬起眸沉下脸,说道:“太史大人这是何意?是要软禁我?还拿阿弟来要挟我,逼我就范?”
自到了这山庄之后,对方都是规矩有礼,识趣又极其配合,像这般横眉冷目地发难还真是从没有过。
徐太史长眉一挑。
怎的?终于不装了?
他就说嘛,敢跟夫家提和离的女子,骨子里又怎可能真的那般顺从。
不过这又如何,人已经到了他的地盘,自然是他说了算。
且看起来,那个幼弟果然就是她的软肋。
她最好能乖乖配合,若是不肯,他也自然有法子让她听话!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维持着亲切笑容不变,甚至还恰如其分地露出几分无辜不解。
“苏娘子何出此言?我当真并无恶意。”
说着,眉眼浮上哀色,叹气道:“苏娘子有所不知,内子病了这么多年,为了养病又只能长期住在这偏僻山中。之前我经历过太多内子突然发病的情况,实在不敢再掉以轻心,这才不得已要这般安排,还望苏娘子能理解我的心情。”
苏淡云的脸色依然沉着,对此不置可否。
徐太史朝她再次扬起个亲切微笑,道:“苏娘子请放心,我也只是为了方便你给内子看诊,这才请你暂时住在这边镇上。
等你住下,你要是想继续在镇上行医,我帮你跟常老大夫说一下,届时你除了给内子看诊,其余时间也可到常老大夫的医馆坐诊,抑或是在你住的宅子中接诊也行,总之我保证绝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不让你的生活受到任何干扰。
等内子康复,我定会送上丰厚诊金,你所住过的宅子届时亦归你所有。到时,苏娘子可自行决定是继续留下还是回京,若要搬回京城,那宅子也由你自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