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出神地看了会儿，面上露出嘲讽之色。
他抽回手，后退一步，吟唱一般，抑扬顿挫地道：
“我从没见过比光明神还虚伪的神，祂凭什么来劝我？……站在光明里的人没有资格指责黑暗……真想将祂污染啊，让祂再不能那样假装善良、干净、圣洁……我要祂痛，要祂满身尘埃……”
黑暗神面上最后一点血色也逐渐褪去了。
祁漾想了想，还是懒得继续背诵，看着祂，嗓音轻柔悦耳，带着昔日面对学生时的鼓励：“黑暗神，你是对的，你也赢了。可你居然对这样的我示爱，真有趣。”
在这样熟悉的语气里，黑暗神感到了陌生的戏谑和羞辱，心说不是，祂从没输得这么彻底。
风水轮流转不外如是。
无论他什么样，祂都无法再停止为之心动。
“不是。”
祁漾挑眉侧头，看向阿比索斯，没在他手上看到食物，估计是收空间了。
“老师永远都是最好的。”
“哦？是吗？”祁漾淡淡一笑。
心中的恶念一旦放出，祁漾也没打算放过他。
“祂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更狡诈和善于伪装，花言巧语比梦之女神的幻梦还令人作呕……祂趁我失忆蒙骗我，将我耍得像是傻瓜，我恨祂……”
阿比索斯用力咬住颤抖的嘴唇，拉着他的衣角，低声哀求：“老师，别这样，您惩罚我吧。”
祁漾含笑道：“不，阿比索斯，我喜欢这样的评价。”
搞完两人心态，祁漾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向殿后，嗓音在空荡的神殿中悠悠荡荡，余音绕梁，但两人都没心思去欣赏。
002见情况不妙，赶紧撤了。
浴池这种地方，本就不适合狗待着。
修罗场看样子大概是没了，它家搭档现在却比修罗场还危险。
虽然不清楚到底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既然不是冲它来的，最好还是别凑太近为好。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跟来，祁漾自然而然地抬手，立刻有人替他宽衣解带。
大半身体泡进水里后，祁漾完全不在意两人的暗中交锋，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张嘴咬住阿比索斯递来的小点心。
想起来什么，他含糊道：“我有件事忘了说，阿比索斯，你原本是黑暗神的化身。”
阿比索斯想着事，反应慢了半拍：“祂和我说过了，我知道的。”
“哦，好吧。”祁漾语气惋惜。
黑暗神眸色微沉，动作生疏地替他梳着长发，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深渊的问题的？”
祁漾没理祂，咬着点心里的榛果，指尖划出一道道水波，溅起的水于半空凝聚成黑色花瓣，被他挥手拢入掌心，合成一朵。
他将里面的黑暗神力抹去，一点点构建细节，神情认真，两人看着终于有了点熟悉感。
阿比索斯在投喂的间隙里试探着为水花注入了光。
祁漾捧着光华璀璨的水花看了会儿，手指穿过水流，轻轻碰了碰那道熟悉的神力。
“老师喜欢吗？”
“邪神没有喜欢。”说话间，那一点光在他指尖迅速消亡，水花凋零，融入池水。
黑暗神说：“你现在是克莱门斯。”